學達書庫 > 賀蘭真 > 倩女畫師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察覺自己的想法時,他無是一怔,隨之揚起苦笑,能說他是自作自受嗎?

  他喜歡她的才華,所以想讓眾人知曉,然而,一旦她成了知名的畫家,會有更多的人佔據她的時間,分散她的注意,他將成為眾人之一,不能獨享她的專注。

  即使他有自信,她對自己絕對不同于其他男人,但……世事難料啊!

  尤其尚不知,對她的喜愛是否深到有獨佔欲,這樣看來,自己對她的感覺,又似乎稱不上是愛……

  司徒悅文想著又忍不住自嘲暗笑,誰料得到一向果決的自己,在遇見她之後,情緒起伏反覆地教他自己也覺好笑。

  「你喜歡那幅畫?」他甩開煩人的思緒,決定開口提醒她,自己的存在。

  低沉帶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將她沉迷的心神震回,秋子若心慌地忙轉頭,望著他的秀美容顏上,淨是心虛與不知所措。

  「我……只是看看罷了。」在他含笑黑眸的注視下,她不由得垂下長睫,掩飾她的慌亂。「對不起,我不該擅入這裡。」

  「不用抱歉,既然讓你住在芙居,就表示你有權進任何一間房間。」司徒悅文輕笑,一雙眼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秋子若聞書拾眼看他,卻又在他灼灼的逼視下嫣紅了雙頰。

  他怎麼如此看她?是她臉上沾著什麼嗎?夥子若不安地輕咬下唇,忍不住伸手覆住自己的臉頰。

  「你摸臉做什麼?不舒服?」他笑眯了眼,明知故問。

  「沒、沒什麼!」她連忙放下手,扯起一抹笑道。

  「這裡原先是我為一個好友安排的屋子,不過,我覺得現在你比他更適合住在這裡。」

  司徒悅文不再逗她,走到一扇窗邊,將窗子推開,瞬時入眼的是一塘的芙渠,與室內牆上的荷花相輝映,頓時令人有置身池中央,被滿滿的荷花包圍著的錯覺。

  「好美!」秋子若忍不住走近窗邊,與司徒悅文並肩站在一起。

  所有的驚贊,最終只化為一句形容詞。

  「是吧?偏我那朋友只說一屋子的花,讓他眼花撩亂,怕自己會成為悲春傷秋之輩。」司徒悅文挑眉笑著提起柳飛宇的反應。

  秋子若聞言輕笑出聲。「聽起來飛柳公子是個有趣的人,真想認識他。」

  不過是一句無心稱讚,卻讓他心下湧起莫名的疙瘩,讓原本有意介紹兩人認識的司徒悅文,忽地念頭一轉,打消了這個主意。

  這感覺……是否就是佔有欲?

  剛才才想自己對她並無這種怪異的情感,誰知不過瞬間,就打破了他的自以為是,就像老天在嘲笑他似地,給他當頭棒喝。

  他側過頭,深深凝視她的側顏,好一會,眼中劃過一抹光采,眼神益形溫柔,唇邊的笑意更深。

  沒有聽見他的回答,秋子若轉過頭看他,又見他望著自己微笑著,嘴角的笑容隱含一抹自得與篤定,好似明瞭了什麼秘密。

  他的笑容和眼神,詭異的愈來愈教她緊張,她下意識地退了幾步,和他拉出些距離。

  司徒悅文看著她的動作,只是笑了笑,栘開視線轉向書案上。

  「如果你喜歡這裡,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任意使用。」

  她隨著他的視線落在書桌上,望著文房四寶,血液中對繪畫的渴望開始翻騰,然而卻還是強自按撩下來,至少不能在他的面前,展現大多喜陡。

  「我想我可能用不到吧!」

  司徒悅文抿唇輕笑,收起手上的摺扇道:「來這裡不一定要畫,府裡的藏書也不少,如果喜歡,可以來這裡看看書、抄寫佛經。」

  他不急著逼她承認自己就是秋子風,反正人已經在芙居,遲早會有機會讓她自露馬腳,到時就可以務正言順的留下她,總而言之,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不論是畫或是人……

  他莫測高深地笑起來,笑得秋子若頭皮發麻,心兒打顫。

  他……知道了什麼嗎?

  「對了,你和你父親搬進司徒府的事,『令兄』知道嗎?」他輕鬆自若地刻意問道。

  「我有告訴過他,他知道了。」秋子若垂下頭,黑眸泛起心虛的波瀾。 「他還說……為了報答你,他願意為你畫……」

  司徒悅文先是一怔,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真的?」

  「是的。」她拾首淺淺地笑。

  「『他』不是不願具各嗎?怎麼會改變心意?」他好奇她的轉變。

  「各字只是一個代表,只要不讓他出面,他會一直畫到三公子不收為止。」秋子若望苦他,藉由另一個身分,將她的感情表露出來。

  「真的決定了?」司徒悅文緊緊盯著她,認真地問。

  「是,真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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