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槐綠 > 溫良如玉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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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不能行馬,宣桑那點力氣,能把一百多斤的東西獨自拖到這裡?做夢我才信。」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淡淡的語氣,似乎只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怎樣,在麻袋裡爬走的滋味應該很不錯吧?」 那男子頗為震動,「原來如此,我什麼都沒做,在你看來已是滿身破綻了。後來讓宣桑送我下山,自然就是試探了?」 溫良玉哼笑一聲,「我料著你捨不得走,反正你留下來也沒什麼不好,有什麼異動,反掌就解決了。」 那男子歎笑:「我等失策太過,錯看溫良玉為尋常草莽,落得今日,實是無話可說。」 她不能聽下去—— 這個真相她不該知道的,腦中徒自迴響「快點走啊」的警告,腳下偏偏像生了跟般,半點動彈不得。 聽男子接著問:「卻不知寨主又是幾時查知我目的的?」 「你到的第二天早上。」溫良玉的聲音完全和緩下來,借著這短暫對話他已調息完畢,「帶你到宣桑那裡找我的小五說,在此之前你要他帶著你在寨裡逛了兩圈,問了很多太詳細的問題。」 「那個孩子?」男子恍然大悟,「我連他也小瞧了。早知道當日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拿到陣圖,我實在不該操之過急。」說到這個,他複又疑惑,「寨主既知我來意不善,如何那般輕易就把陣圖給了我?」 「你沒聽過緩兵之計嗎?」溫良玉斜斜一挑眉,「我不穩住你,怎麼敢丟下這一堆笨蛋找到你老巢去?」 男子點點頭,從溫宣桑的角度看過去,只見他唇角微揚起,「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幾時知道我是假扮了女裝的?」他聲音中竟有隱隱笑意,「據我所知,我家霏兒在這裡呆了六年,你可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虎皮椅中的青年微微別過了眼去,雙頰生出暈色——十成十是氣出來的,「我撿回她的那年她才十二歲,那麼小的娃兒,誰分得出男女?穿的是男裝自然就當她是男孩子了。後來在我眼皮底下一點點長大,看著是越來越秀氣,不過先入為主,這世上娘娘腔又多得是,我哪會去想她是女的?不想這小子騙得我好!」 最後一句極是切齒。 「不過你嘛,」溫良玉轉過眼溜了他一圈,「我只奇怪,別的不說,你的身高明擺在這裡,怎麼還敢扮什麼女人?雖然這張臉粗看是沒什麼破綻——你和那個真的雲起是孿生兄妹?隔了六年,宣桑沒認出來也情有可原,就不說她蠢了。」 心從最深處一點點冰凍起來,耳朵嗡嗡的再也聽不清一個字。溫宣桑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真冷。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鋪灑一地,只照不進她方寸之地。 再也回不去了——茫然想,心裡黑暗得要撕裂開來。 到底,還要她怎麼樣呢—— 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是這樣,嘲笑著踩爛她所有渴望,從不猶豫地揮開她的手,永遠看不到她的哭泣。 所以不渴望了,不伸手了,越躲越遠,娘不在了,索性離開,一步一步永遠在退,好不容易退到肯抓著她的手的人身邊,但是原來,還是不成嗎—— 幸福這種事,她是註定得不到的嗎? 千秋堂內的對話還在繼續。 男子嗆住:「咳,原來,這個的破綻在這裡。」 「不過你的臉倒真是和女人一樣嫩啊。」溫良玉邪肆地摸摸下巴,「雖然我不喜歡男人,不過摸你兩下也不算吃虧。這也是我剛開始沒有完全肯定的原因。」 「咳咳咳咳咳咳——」嗆死。 溫良玉悠悠然拿過茶杯。 「溫寨主——」微微歎息,雲起——現在應該說,雲縱修往門邊看了一眼,「她走了。」 「你那種臉色是擺給誰看?」嗤笑一聲,「覺得心痛了?還不是照樣騙得她團團轉?假扮女人都做得出來——別跟我說什麼不得已,那種話只能拿去騙你自己心安。」 雲縱修也不反駁,只臉色變了變,低聲道:「我知道這些只是藉口。前陣子,京裡有消息傳來,說有人在暗中收集爹的證據,據聞還不止一派人馬,那些東西若真砸下來——」 溫良玉似笑非笑地打斷:「滿門抄斬都夠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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