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槐綠 > 毒靈百轉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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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外力在拖著他走,拒靈閃回神才發現被拉到一家店鋪門口,一張俏臉正正擺在面前,「小鬼,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拒靈下意識報出一串天干地支才驚覺失言,「你問這個幹什麼?」 宮四不管,只攤開手掌,一根一根極有耐心地扳掉外來的攀扯,然後摸了摸他的頭,「小鬼,乖乖地等著,我進去買樣東西馬上出來。」 在他背後來不及拉住的手僵凝在半空中,驟失的溫度惶惑無措似失去整個世界,拒靈惶惶然地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尷尬地忙放下手。 一定神,周遭的喧騰擾亂壓過來,壓過來,他不由自主地再往街邊縮了縮,忽聽得咫尺旁一個甜甜的童音驚叫:「我的錢!」 「骨碌骨碌——」 一個銅板緩慢地滾過來,跳了幾跳,停在腳邊。 拒靈遲疑了一會兒,俯身撿起,放入等待的白嫩小手中。 「謝謝姐姐!」七八歲的小女娃脆生生地道謝。 面紗下的臉一白,姐姐? 後面一位青衣婦人帶著些焦急的神色追上來,不好意思地向拒靈笑笑,拉著小女娃走開,一邊矮身在小女娃耳邊不知說些什麼,女娃兒大聲的反駁傳過來:「娘才看錯了,那個明明是姐姐,姐姐的眼睛好漂亮呢……」 面紗下的臉更白了,正猶豫著他該將這當成是侮辱還是讚美,面前立定一雙腳,向上看,綠色頭巾粉衣衫,一望即知是什麼貨色。 來挑釁嗎?清冷的眸中晃過一絲波紋,極亮,似刀刃的反光。拒靈挑剔地扯唇,好差的品味,當年他扮紈絝子弟時說什麼也沒扮出過這等欠扁樣。 「果然是個雌兒啊。」手持著摺扇的紈絝「格格」怪笑,「就說嘛,哪有爺們上街手牽手的,還遮著臉,怕羞啊?來,讓大爺瞧瞧是怎生的花容月貌——」 「啪」的一聲甩開摺扇,故作瀟灑地先扇了兩扇,另一手伸過來就想揭拒靈的面紗。 鼻翼微動,眸中刀光忽然凍結,拒靈屈指欲彈—— 身後有一隻手伸過來,兩根手指夾住他手腕,一轉,「不想半夜睡不著覺就還是不要這麼大火氣吧。」 這一橫生枝節,拒靈面紗飄落,顧不得地幡然轉身,沒被制住的手狠狠地捏住正無辜微笑的青年的鼻樑,踮起腳尖,幾乎帶著憤恨意味地堵上了青年的唇。 飛來豔福——或者是橫禍…… 清澈的鳳眸起先是圓睜著,無辜而不解,漸漸開始眯起來,明澈的顏色一點點加深黯鬱——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點點退去表面的透明,慢慢現出深不見底的原色來。 反觀另一方,死閉著眼,蒼白的臉色起先只是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隨著時間的流逝,顏色慢慢加深,不知為何,某一刻雙眼忽然不可置信地瞪大,顏如桃花,暗色的刀疤紅得竟似要滴出血來! 分柳山莊七少爺當街強吻神秘青年——新一版的流言在紈絝的倒地聲中以野火燎原之勢傳遍成元鎮。 分柳山莊,水井旁。 拒靈在漱口,旁邊是兩隻滿滿的水桶。 宮四蹲在一旁,雙手習慣地托著腮,起初是很有興趣地看著,隨著桶裡水面的緩慢降低,漸漸地他有點笑不出來了,到第一隻木桶見了底,鳳眼已經水汪汪的,「你就這麼嫌棄我?」 「還敢問!誰叫你把舌頭——」剛降溫的臉又氣紅了,想把對方的罪狀列出來大加鞭撻,卻實在說不出口,只好洩憤地低叫,「總之噁心死了!」 「明明是你獸性大發先非禮我的,我稍加配合也有錯。」小小聲地抱怨,鳳眼快滴下水了。 「配合你個頭!擺什麼受害者的模樣啊你!」好像他真的做了什麼一樣!拒靈又羞又惱地再喝一口水,吐掉,「我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你、你那——什麼意思?」 「該是我問你什麼意思才對吧。」額角的發垂下來,幾乎可以稱做婉轉地吐出了一口氣,「一定要說的話,就是意志力不夠堅定啊——所以終於被誘惑。」 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這樣彆扭得一塌糊塗的小孩子,不含任何曖昧成分無可奈何之下的碰觸,命懸一線的境地,他居然會被觸動到自製極深的情欲——再清楚不過了。 拒靈豎起了眉,漱口剩下的半碗水迎面潑去,「我,誘,惑,你?」 宮四給潑得一頭一臉的水珠——自然是他沒躲的緣故,不然就算潑來的是一桶水也休想濕他一個衣角的,「我只是疑惑那種毒難道真厲害到連你也不能解。當然,我希望你聽得出我的潛臺詞——你是借救我之名行輕薄之實!」 拒靈已經恨不得連碗也砸過去了,「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停一下為挽回自己的清譽不得不認命解釋,「那把扇子裡藏的是血霧,毒性之烈不下於瀾絕散,你後來搶到扇子反扇回去不是看到後果了嗎?連下毒者自己都只能斃命當場——真是,滅了孤鶩門的又不是我,跑來找我什麼麻煩?」 「原來又是你的同門?知道你的底細還選擇下毒這種方式,」宮四搖搖頭,「真懷疑其動機是來殺人還是送死的啊。不過由這一點來看,你們倒真不愧是同門呢。」 「宮鳳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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