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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青袍客雙手閒適地背在身後,遠眺青山不看任何人,狀似不經意道:「你們剛才說什麼來著?」

  地上兩名男人均是一頭霧水,給他這麼一嚇,哪還記得剛才說過什麼?兩人面面相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紫衫美婦見情況輕道:「你們方才說我像誰來著?」

  一名男人連忙答道:「像一個小姑娘!」

  紫衫美婦與青袍客對視一眼,又問:「是不是一個十七歲左右,穿著湖綠色衫裙的小姑娘?」

  男人連聲道:「是!是!」

  「那小姑娘人呢?」

  男人一陣冷汗湧上,結結巴巴道:「呃……掉……掉下崖去了!」

  青袍客突然袖袍一抖,將男人卷到跟前,一個高大的韃子竟給他如此耍弄而無半絲反抗之力,眾人皆噤若寒蟬!

  青袍客冷聲道:「你打下她?」

  「不是我!不是我!打下她的傢伙已經死了!」男人抖得如風中柳絮,身為皇宮侍衛的他,這一輩子還沒有這麼怕過,但這青袍客武功高得不可思議,又全身上下沒一絲人味,他從來不曾遇過這種人。

  「說清楚!」青袍客淡道。

  男子被嚇得將他們如何奉命抓鐘凝,如何追了十多日,又如何遇上鐘凝跟夏侯決,到鐘凝為救夏侯泱而落崖,夏侯泱跳崖等等,都巨細靡遺的交代得清清楚楚。

  青袍客聽完後不發一言,看不出喜怒,那紫衫美婦又問:

  「夏侯泱是何人?」聽這人的說法,那姓夏侯的男人對她家女兒很是癡情啊!

  男人很快答道:「是叛軍的將領……」

  一陣內力破空而來,像是重重揮了一巴掌,男人直直給拍飛出去,哇地!吐出一口和血的牙,卻仍渾然不解是誰出的手。

  紫衫美婦輕笑道:「你錯了!是抗元義軍,不是叛軍。」

  出言不遜,直接惹惱了她家相公啊!

  「子澈,凝兒會不會有事啊?」紫衫美婦——駱影嬋,有些擔心地問。

  雖然她丈夫先前就算過,凝兒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天下父母心,哪有可能全然不會擔心!

  青袍客——人稱玉面神算的鐘湛,字子澈,成名後不勝眾人的騷擾,於是行走各處都以紗帽遮面,妻子也喚他鮮少為人知的字,除了夫妻間的昵稱外,也杜絕不必要的麻煩。

  幾日前,他們路經莞城縣,聽說了元狗要抓凝兒,於是一路尋來……沒想到,得到的竟是凝兒墜崖的消息。

  壓下心中的擔憂,鐘湛摟過妻子安撫,此時全身盈滿柔情的他與先前簡直判若兩人,害韃子們幾乎瞪凸一雙眼。

  鐘湛柔聲道:「沒事的,咱們尋她去。」心中卻算出鐘凝此次逢遭大難,雖不致命,但與死何異?

  「可是凝兒不會泅水啊!」人家說母女連心,近來她心神不寧,千萬別是凝兒怎麼樣了才好。

  「那傢伙不是也跳下去了!別擔心,咱們女兒吉人自有天相!」那傢伙最好是把凝兒看顧的好好的!凝兒若不是為他,也不會遭此劫難……

  聽到此時,韃子們才知道這對夫妻的身分,他們是鐘凝的爹娘,那……那個男人不就是……

  首領率先叫了出來:「你是鐘湛!」

  老天!江湖上只說鐘湛論命跟智謀一絕,沒人說他武功蓋世啊!還好當初是奉旨抓鐘凝,要是抓鐘湛……他懷疑他們還會有命在嗎?

  鐘湛轉頭向他,淡道:「我是。你要抓我回去嗎?」

  一群韃子不由自主地小退一步……均想著,誰敢抓他啊!

  鐘湛背著手,輕笑道:「不敢?」倏地右手伸出飛快地擊向韃子們,「那就一人卸一條膀子作紀念吧!」敢想要抓他寶貝女兒就得付出代價!

  轉眼,一群韃子均抱著一隻手臂呼痛,肩骨早給鐘湛卸下了。

  而方才行兇的人,已和愛妻上馬離去不見蹤影。

  在鐘凝墜崖後,夏侯泱緊接著躍下雁子坪。一方面,是抱了同生共死的信念;一方面,他記得凝兒不會泅水,他沒跟著下來,鐘凝是必死無疑。

  雁子坪下的洎水水勢盛大,他落水後連忙依著水流泅泳向前,沿著河道尋找鐘凝的身影。幸而,很快地他就在一個回彎處的大石旁發現凝兒被卡在大石邊,已經陷入昏迷。他泅近,將鐘凝攬進懷中,讓她的小臉朝上,感覺她還有微弱的呼吸,稍稍寬心一些。他抱著鐘凝沿河而下,尋找上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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