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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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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險些掉在地上。我頭一回聽到買這種東西還用大嗓門喊的…… 「你沒事吧?」室友繞過貨品架對我的遭遇表示同情。瞧見我兩行清淚後頓時火冒三丈,沖著那背對我們的傢伙大吼一聲── 「你!過來!」 透過眼裡濛濛的水氣,那個暗灰色的背影似乎有點眼熟…… 還有那大嗓門…… 「過來給阿蘭道歉!」室友不肯放過他。 「她自己走路不長眼睛,為什麼要我道歉?」他轉過來,兩隻小方盒在掌中拋上拋下,不屑的聲音還大過室友幾分貝。 真的是他哦……他叫什麼來著?穆哥?杜哥?酷哥?記憶神經像是搭錯了哪裡,找不到正確的答案。 「柱哥,好了沒?」門口傳來一陣吆喝。 對了,是「柱哥」。 「喂!你別走!」室友企圖攔下正要步出店門的他。 「柱哥,這兩個女人找你麻煩?」三道人影湧入店內,擋在他身前敵意十足。 「不良少年」四人組……和上次沒什麼兩樣的裝扮──藍甲克,黑牛仔,咖啡襯衫……和灰T恤。原來還有人和我一樣只有那麼幾套衣服輪流穿…… 突然發現,我們都穿灰色耶…… 「他撞哭了我朋友,應該道歉!」室友從來不是被陣仗嚇大的人,據理力爭是她的做人宗旨。 「你說什麼!?」 「臭女人,欠揍啊!」 「柱哥,別對她客氣!」 「閉嘴!」 三個叫囂的傢伙頓時噤聲。 我瞧著他,眼裡的水氣早就幹了,所以我清清楚楚的瞧著他。 他也在看我。 原來目光也像油和酒精一樣有爬行性。它擦過我的額頭,眼皮,鼻端,下巴,頸項……最後停在胸部。 「36……A還是B?」 「B……」我像是被下了蠱一樣回答他,換來室友的尖叫。 「阿蘭!」 「我沒記錯吧?」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尖叫。 「你有沒有腦啊!?」室友無地自容,拽著我的衣領朝外沖去。 他沒有攔我們。 擦肩而過的時候,我覺得頭髮像是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經被室友拉著遠離了是非之地。 第三步 我發現髮卡少了一個。 什麼時候弄丟的,我完全沒有概念。 沒了髮卡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卻是件麻煩的事──因為我的頭髮。 我有一頭天生過於蓬鬆而且極不安分的波浪卷髮,大約留到超過肩膀二十幾公分的長度。這個長短對我來說剛剛好,只需要一左一右兩個小小的髮卡,就可以任由它披散在那兒不去理會。短了會亂,而再長就不好梳了。 室友曾經逼我去做營養油護理,說那樣可以改變發質。 我去了。 花80塊錢在高級髮型屋的皮椅上坐了一個半小時後,我的頭髮的確柔順了很多。摸上去滑溜溜的。 不過只保持了三天。 原因很簡單──髮型師叮囑我定期保養頭髮的步驟我一樣也沒遵守到位。價值60元的護髮素現在還擺在衛生間的櫃櫥裡,用了連百分之五都不到。室友已經打算替我扔掉。 「算你運氣好,最近又開始流行卷髮。」有一天室友撥弄著自己花錢買來的幾十個發卷告訴我,有點兒憤憤不平的。 我開心極了。因為短時間內不會再被逼著去弄頭髮。僵坐在一個地方不能動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我想我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甘願讓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在頭上玩盡花樣而且樂此不疲。 但我仍需要髮卡。 我只有兩隻髮卡。不見的那只是淺藍色的。剩下的那只也是。對小飾物我一向不大上心,當初也是為了圖省事才一次買下兩隻一模一樣的。 少了一隻髮卡意味著一半頭髮的失控。起風的時候很可能瞬間演變為獅子頭、爆炸頭、雞冠頭、半遮面、梅超風、貞子復活……等任何能引發人聯想空間的形狀和代名詞。 所以我不得不決定買多一個髮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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