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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男朋友不要了是嗎?好!」溫楚揚突然從口袋裡掏出枚戒指硬套在她無名指上。「老公你要不要!」

  搞……搞什麼!?方如瞪著手上的戒指啞口無言。溫溫和心嬡的劇本裡可沒有這一場……

  正發愣著,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心嬡!?她藏在人群裡頻頻沖她揮手,見她發現自己後立刻高高舉起一塊提示板,比手劃腳的示意她大聲讀出來。

  「哪有人站著求婚的……哎!?」

  這算哪門子臺詞啊!?

  慌忙抬頭看回剛才的方向,可心嬡早已消失在人頭攢動的觀眾群裡……觀眾?方如這才發覺自己和瘟神早被上百雙或玩味或期待或看戲的眼睛團團圍住。天啊,給她個地洞鑽吧……

  「說的沒錯,」溫楚揚的聲音突然鑽進她亂作一團的大腦。「我的確不該站著求婚。」

  下一刻,在她錯愕的瞪視和四周湧起的叫好聲中,他單膝跪地,將她的雙手牢牢握在掌心。

  「Ruby,戒指你已經戴上了,如果你想摘下來再戴一次我也不反對,反正我可以立刻扛了你去註冊。怎麼樣,嫁給我吧?」

  方如愣愣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逼婚」的男人;這個所謂因頻率相同而與她產生「共振」的男人;這個不只一次作弄她、欺負她、嚇唬她,卻又用偶爾的溫柔讓她放不下、忘不了的男人;這個明明說好和她談個有尺度有分寸的模擬戀愛,最後卻……

  感覺像踩在一個天平上。一邊氣得想吐血,一邊又感動得想掉淚……

  「總得有個理由吧?」她知道自己不美麗,不溫柔,不賢淑,沒氣質,沒修養,沒耐性……

  「因為你從不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想叫就叫……」

  拜託,這種對瘋婆子的變相形容居然也能拿來當求婚的理由?她在心裡撇嘴。

  「因為我看過太多人工的美麗,做作的溫柔,堆砌的氣質和修養,可你不同。你不虛偽,雖然有時單純得有些白癡;你執著,儘管常常因盲目而撞得滿頭包……別打岔,聽我說完。」他攔住她沒說出口的抗議,繼續滔滔不絕。「以上那些都只是我喜歡上你的理由,並不重要,你完全可以自動把它們從記憶裡過濾掉?但是下一個理由你一定要聽,因為這也是我跪在這裡的唯一理由。」

  說到「唯一」的時候,他的眼神變了,玩鬧般的光芒沈澱在眼底,漸漸化作她記憶中的溫柔。

  「Ruby,我愛你。」

  嘩——

  如潮的掌聲和叫好聲淹沒了她。

  這情形,很熟呢。她不禁回想起在House of Humor那次,他玩笑般的示愛……

  他怎麼可以比上回還過分?怎麼可以害她這麼感動?怎麼可以害她心跳得這麼厲害?怎麼可以……

  「笨蛋,哭什麼?」他一躍而起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拭去一顆懸在她睫毛上的淚珠。

  「是你說喜歡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後悔了?後悔的話戒指還你……」她作勢要拔戒指。

  「你休想!」他毫不猶豫的吻住她,成功封住了她所有的抗議。

  人群漸漸散去,時間卻仿佛定格,將那雙契合的身影罩在幸福的光暈裡……

  「你說,他們會吻到什麼時候?」從頭到尾都躲在角落裡的溫溫捅了心嬡一下,看得津津有味。

  「可能天長地久,可能海枯石爛。」心嬡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從皮包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溫溫。「照片還你,反正也用不上了。」

  溫溫卻滿不在乎的把手一揚。「這種照片我家多的是,不差這一張。你留著吧。」

  「我留著也沒什麼用,那我扔掉了?」

  「無所謂,即使被撿到也沒人認得出那是我哥,都是他自己心裡有障礙才會疑神疑鬼。」

  心媛聳聳肩,將照片朝臨近的垃圾桶隨手一拋。

  一陣陰風吹過,薄薄的紙片打了幾個旋兒後輕輕落在地上。

  照片裡,一個粉雕玉琢、舉著星星棒的小公主站在鏡頭前,正努力擠出痛苦的微笑……

  尾聲

  Anne,

  禮物收到了嗎?

  是一盞有鐳射效果的桌燈哦!你上次來新加坡之前瘟神幫我挑的,結果後來忘了給你。希望你喜歡。

  Owen的工作還順利吧?我相信他一定能有很好的發展。祝福他。祝福你們。

  我昨天終於把瘟神領回家給父母看。他到是很會做人,幾份大禮一送,我爸媽立刻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巴不得立刻把我嫁掉。

  我能理解我父母的苦心。除了希望我過的好,他們其實別無所求。

  我大哥叫方博,後來他當了博士。我二哥叫方碩,後來也當上了碩士。

  我媽生我的時候就想,博士碩士都有了,對這個小女兒就別太強求。叫方如吧,事事如願就好。

  從小到大,我有過很多願望。有的實現了,有的沒有。直到那天,我才突然發現……

  一雙大手突然從後面將電腦前的人緊緊圈住,一口熱氣呵在她耳垂上,癢得她「咯咯」直笑。

  「小說不是已經完稿了嗎?怎麼還在寫?」溫楚揚把視線投向屏幕上一行行的方塊字。

  「別吵,我在給Anne發email呢。」她用老鼠一點將窗口隱藏,紅著臉捶了他胸口一下。「Girl's talk,非禮勿視。請自覺。」

  他卻仍圈著她不肯鬆手。「你沒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從早上到現在你已經提醒我不下十遍了,你說我會忘嗎?」見他領口沒弄整齊,她伸手幫他整平。「今天是你那出舞臺劇的發表日,滿意了吧?」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才三點多啊。」

  「再給你十分鐘寫e-mail,然後我載你去試禮服。計時開始,抗議無效。」

  然後,和每次一樣,他在離開之前捏捏她的臉,揉亂她那頭草堆般的頭髮。如果她抗議,他會用更有效的方法讓她住嘴——吻她。

  這就是她的男朋友,全世界最專制的情人。

  手指落回鍵盤上,一抹微笑在她唇邊加深……

  從小到大,我有過很多願望。有的實現了,有的沒有。

  直到那天,粗心的我才突然發現,原采我一直不曾真正明白自己要什麼。

  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我可能還沈迷在對秋天的幻想裡,可能就這麼沉迷下輩子也說不定……

  可是他出現了。原來,我的幸福屬於夏天。他就是我的幸福,我的夏天。

  隨信寄給你我剛完成的小說稿——《如願》。

  也祝你和Owen天天快樂,事事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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