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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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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常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道── 「我老家和你一樣,也在江南蘇川,而我爹是個非常好賭的賭徒,可惜他逢賭必輸,最後甚至將我娘賣進妓院。」 「我娘被賣掉後,他仍然嗜賭如命,有一次我生了大病險些喪命,他大概是感到愧疚,待我病癒後便將我帶在身邊。我想,倘若不是我在賭場中為他贏了錢,最後他一定會連我也賣掉。」 「那時你多大?」他終於開口,面色凝重。 「大約七歲吧。」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你七歲就能贏錢了?」 蕭常笑冷冷一笑,淡淡道:「當別的孩子還在學走路的時候,我學的是擲骰子;當他們上私塾念書時,我卻得跟著我爹去賭博;別的孩子的爹娘會因為他們不乖而被打罵,我爹,卻會因為我不學賭術,而拿鞭子抽我。」 「過了幾年,我聽到一個消息。」她的神情淡然,聲音卻微微顫抖。「我娘不甘受辱,在青樓中上吊死了……我爹聽到這個消息,當晚便跳河自盡。從此,我成了孤伶伶的一個人。後來,我就跑到京城來,開始我的新生活。」 他遲疑地問:「你……恨你爹嗎?還是……恨害你家破人亡的賭博?」 他真的不懂,一般人遭逢這種沉痛境遇,多半是對賭博之事深惡痛絕,而她卻以賭揚名,甚至還創立了天下第一大賭坊。 她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蕭常笑斂下眉目,令人瞧不清她心中所想。 「不,有什麼好恨的?!沒有賭,絕不會有今日的我,現在的我,年輕漂亮,富有又有名聲,難道不該感到快樂?」 楚飛雲走上前,在她身旁坐下,柔聲道:「可是,你仍然有十分痛苦的時候,不然,不會在每年的今天都這樣折磨自己……」 「我沒有!」她嘎聲否認,憤怒地瞪視他,眼中己隱隱閃著淚光。 楚飛雲心中一緊,抿緊唇不語。 蕭常笑撇過頭,下起逐客令。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一切,讓我靜一靜吧。」 「笑兒,讓我陪陪你。」他試著說服。 此刻的她看來好脆弱,他不能就這麼放下她。 「不!別讓我動手趕你。」她斷然拒絕,神情疲憊。「我真的累了,你走吧。」 見她心意甚堅,楚飛雲也只好站起身。「好,那我先走了。」 語畢,他傾身在她頰畔輕柔地印上一吻。 「你再好好休息一會兒。」 「嗯……」蕭常笑輕應一聲。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只覺思緒十分複雜。 唯一感覺到的是,經過今日後,她與楚飛雲之間,已起了某種難以形容的變化,她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或許,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第七章 過了幾日,今兒一早,常笑賭坊便來了一位令蕭常笑最意想不到的稀客。 在接到金兒的通報後,她連忙放下賭坊事務回到內院大廳,只見一名白衫少年正端坐等待。他年約二十,生得是清秀俊俏、風度翩翩,可神情卻極其冷漠,帶有一股傲慢氣勢。 「阿異?!」蕭常笑快步走近他,欣喜之情表露無疑。 齊異乃是她「麻煩」中的好友之一。 他薄唇微勾,揚起一抹淺笑。「好久不見了。」 她埋怨道:「虧你還記得我,離上次來這兒都過好久了。你啊,就是這麼薄情,一心只想著遊歷天下、鑽研醫術,這次在京城多留些時日吧,我待會兒派人去請小花過來,我們好好會一會。」 小花便是「麻煩」中的「蓮花舌」花巧語,為京城第一狀師花寡言之女。 「也好。不過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想請你幫忙。」 「哦?這可真稀奇了。你說,我一定幫。」 齊異輕啜了口佳茗,眼中溜過一絲銳光。 「我知道你手下人脈廣,想請你替我查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鬼。」 「鬼?」蕭常笑微微蹙眉。 齊異淡淡道:「阿笑,你聽過鬼門嗎?」 蕭常笑睜大了眼,驚呼:「阿異,你怎麼會去惹上鬼門?」 她會這麼驚訝,不是沒有道理的。 鬼門是武林中最令人恐懼的神秘組織。人們對鬼門的認知僅只於聽過鬼門這二個字,甚至,連鬼門到底存在與否,人們都不能確定。 傳說中鬼門中全是鬼,有三名護法,最無情冷漠的修羅,最殘忍嗜血的夜叉,最毒最美的羅刹。 而鬼門中的鬼則由最邪惡最強的鬼王統治。沒有人知道鬼門為何成立,也沒有人知道鬼門到底做過多少事。人們只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神秘難測的事都和鬼門有關。可能是失傳百年的絕世武功,也可能是殘絕人寰的滅門血案。 鬼門行事沒有道理,更沒有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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