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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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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時她才明白,看似無情的父皇其實並不無情,只是父皇的情不在那些伴他多年的嬪妃身上,也不在他們這些和他血脈相連的子女身上。 父皇的情,只為那個龍國女子而存在。 在知情的當下,她忍不住難受,不只是為了癡戀父皇卻得不到回應的娘親,也為了以往無知天真的自己。 無知、天真,絕不該存現于完顏皇室中,自那天起,她開始懂得何謂無奈,而當娘親終因心碎而憔悴病逝,她便同自己立誓,此生絕不和娘親一般癡傻。 完顏霓光輕輕一笑,苦澀而黯淡。她仍能清楚記得兒時的自己是多麼拚命地學武,因為父皇曾在指導練武時,無意間說過一句:「女子強悍些好……」 那時父皇的表情非常溫和,語氣中也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遺憾,那是父皇對她僅有一次的和顏悅色。 後來她才曉得,父皇說的便是那個龍國女子,而父皇當時溫柔的目光,她至今還深深記得…… 然而她的努力,卻變得極其可笑,而她對父愛的渴求,根本就是不可能。 早在娘親死去之時,她已對這虎宮不存半分留戀,沒有離去,是因為不知該何去何從。 完顏烈看著低垂著頭的霓光,目光閃動,似笑非笑道:「說得是,朕就是中意你那沉冷性情,才會將看守國寶的重任交與你,你可別辜負了朕的期望。」 她一怔,為父皇話中的深意而呆楞住,父皇不是已經知道國寶被盜嗎?為何仍這麼說?難道父皇也不打算將此事公開,想私底下對她做出懲處嗎? 她望向完顏雲麟,正巧見著他朝她使眼色,雖是心中疑問重重,卻只得順著父皇的話往下應道:「兒臣絕不敢辜負父皇所托,請父皇放心。」 完顏烈尚未開口,一旁的完顏淩道搶著開口:「這就奇怪了,怎麼兒臣卻聽聞國寶聖血菩提早已被人盜走?若是此事屬實,那可不只是負責看守國寶的霓光皇妹失職,連受父皇之命監督國事的雲麟皇兄也難辭其咎,請父皇明察。」 完顏霓光神色不變,眼底閃過一抹惱怒。 這完顏淩道素來和完顏雲麟不合,兩人為了太子之位已明爭暗鬥數年之久,今日被他逮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打壓兩人,自然不會輕言放過。 完顏雲麟立時反駁:「請淩道皇弟切誤聽信小人不實言論,冤枉人事小,影響國情民心事大。」 完顏淩道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完顏烈揮手制止,他沉聲說:「淩道,朕不知你是從何處聽來此等虛妄之言,可現下朕說國寶在,國寶必在,難道你還敢懷疑朕所說的話嗎?」 完顏霓光冷眼旁觀,見此態勢,心中已有了底。正好,如此一來,就不怕連累皇兄了人有是因此事而動搖皇兄在父皇心中的信任,她豈能心安?! 完顏淩道雖心有不甘,卻不敢多言,俯首應道:「是兒臣多心,兒臣對父皇絕無異心。」 完顏烈目光冰冷而殘酷,恫嚇道:「知道便好。你們大家都牢牢記住,聖血菩提此刻仍安好地存放在寶庫之中,征後若是再有人提起國寶被盜的無稽言語,朕絕不輕饒!」 眾人心思雖是各異,卻迫于完顏烈的威勢不得不齊聲回應:「是!」 完顏烈這才勾唇一笑。「好,朕今日宣你們晉見,是要宣佈一件大事。」 見那般難得一見的愉悅神情,眾人心下惴惴,各懷鬼胎。只見完顏烈轉向身旁的屏風,笑道:「你出來,讓他們瞧瞧你。」 「是。」一名俊美的黑衫男子應聲緩步走出,他神情輕佻,唇泛邪笑,面色卻有些蒼白,恍如大病初愈一般。 完顏淩道性子最急,忍不住問:「父皇,此人是?」 完顏烈淡淡道:「他是完顏風麒,你們失蹤多年的大皇兄,朕已封他為平南王,而且打算冊立他為太子,日後就由他和朕一起治理國事。風麒長年流落民間,對國情不甚熟悉,你們得好好幫幫他。」 聽聞此言,眾人莫不神色大變,個個面面相覷,不敢置信懸空多年引得皇子間爭戰不休的太子之位,竟如此輕易地由一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得去。 完顏烈笑道:「風麒,他們便是你的皇弟、皇妹,有空時可多和他們聊聊,促進感情。」 完顏風麒微笑一應:「兒臣明白。」 完顏淩道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氣,憤然啟口:「父皇,兒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父皇。」 完顏烈挑挑眉,「直說無妨。」 完顏淩道急急將心中不滿全盤托出,「風麒皇兄流落民間多年,對政事毫無所知,若如此貿然授以太子之位,兒臣怕風麒皇兄承受不起,況且風麒皇兄對本國並無半分功續,恐難服累。」 完顏霓光微微蹙眉,美眸睇向一旁若有所思的完顏雲麟,心裡也有些著急。 完顏烈冷道:「你是對朕的決定有異議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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