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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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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個條件。」玄明眼一黯,明知道也許不能阻止什麼,但他還是寧願試上一試。 「什麼條件?」鐵英神色一凜。 他看了尚在昏迷的炎兒一眼,沉聲道:「等你們將軍醒了,我希望你別和他提任何有關我們的事,就算他問起,你也只要說我們是路過的大夫就行了。如果他要找我們,我希望你能勸他打消念頭。」 鐵英蹙眉,「為什麼?」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做到?」他緊抿著唇。 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何要提出這種奇怪的條件,可鐵英也沒有考慮多久,畢竟現下能救將軍才是最重要的。 「好。」他神色肅穆,一口答應下來。 大霧。 那一片蒼茫的白掩去了空氣中所有的聲音,白茫茫的霧海,凝滯。 肅殺的氣息在凝滯不動的霧海裡流竄,彰顯在戰士猙獰的面目上。即使如此,周圍仍是一片沉重的死寂,若不細看,很難瞧清這茫茫霧海中竟潛伏著上萬大軍。 她想吐,戰鼓驚天響起,如雷貫耳,密密麻麻的鼓聲,越敲越急、越擂越響,敲得她心慌,也驚! 她在車裡,死命的捂住了耳,卻掩不住那震天便響的雷霆鼓音,也掩不去那喚她名的肅穆聲音。 不!她不要出去、她不要—— 用力的捂住了耳,她拚了命的往車裡縮,但一隻大手卻在這時掀辟了帷幕,輕易的獲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抱行而出! 「不——」 驚喊出聲,炎兒猛地坐起身來,在發現自己仍身處四下無人的岩洞時,才猛然吐出那口屏住的氣息。 淚不知何時滑下了臉龐,她才驚覺,還未伸手觸及,那水珠已禁散無影。 淚呀…… 在那陰暗的角落,她曾多麼想眨下一滴淚,但渾身是傷、披頭散髮的他,就像是一隻受了傷的獸,怨憤的眼中反映著的,除了牆上的火把,就是她的臉、她的眼,那一雙流不出一滴淚的眼……那一夜,被上了手銬腳鐐的他曾隔著木棚,發髭皆張,咬牙憤恨嘲諷——我最高貴的公主,來看戰俘嗎? 現在天下太平了,正義、之師大勝,萬惡之首伏誅,你可滿意了? 為了尋求和平?不懂得火炎術?你愛我?你真是讓我想吐! 到現在,我才知道我有多麼愚蠢! 信了你是我的錯,我不該以為你會不同!怎麼會不同?怎麼會不同呢! 畢竟你也是高高在上,你像他們,就像他們一樣,都一樣無血無淚——她無語,只能看著他憤怒的臉、怨恨的眼,無血色的雙層不斷吐出的殘忍字句將她節節逼退,而她同樣發白顫抖的唇,卻吐不出絲毫辯駁。 她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一夜如此,之後每一場重複重複再重複的夢魘中,也是如此。 心一窒,她起身,一臉慌然地快步走出岩洞,像是要逃避他那瘋狂的自嘲和傷人的言語。 無血無淚、無血無淚、無血無淚——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緊抱著頭,閉眼狂喊,倏忽間,猛然再度驚醒。 才睜眼,觸目所及是米黃帳幕,她輕喘著氣,心魂未定的環視四周。 這是哪? 炎兒迷茫心慌的坐起身,一手觸及地上的氊子,她有些疑惑,一時之間,不解自己身在何處,直到她移轉視線,瞧見身前鋪著虎皮的床榻上躺著一名男子。 帳裡沒別的人,她疑惑的起身走上前去,才定神,卻在看清那人的容貌時,登時又退了一步。 是夢?又是夢嗎? 撫著唇,她渾身輕顫著,懷疑自己再也不會從那殘忍的夢魘中轉醒。 她抖著、等著,等著他在下一瞬間跳起身來,咒駡她、指責她……恨她……她渾身神經緊繃著,但好一會兒過去,他仍然一動也不動。忽然間,她又怕他只是個屍體,怕這次的惡夢是懲罰她看著他只剩個軀殼。 油燈的微光輕晃著,他英挺臉上的暗影因此搖晃起來。 她惶惑地看著他,好半晌才鼓足勇氣,跪坐俯下身,又憂又慌地伸手輕觸他蒼白的臉——喀啦! 身後傳來輕微聲響,炎兒駭得縮手轉身,當她回首見到玄明時,整個人立時呆在當場,下一刹那,她腿一軟,整個人虛脫地坐倒在地。 玄明倒來一杯水,遞給她。 她傻傻的看著他,完全無法反應。他見狀只蹲下身,抓起她兩隻手,協助她好好的握住水杯。 「喝口水,你方才昏倒了。」 「不是……夢?」她仍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等她感覺到臉上的濕意時,她才察覺自己竟流下了淚;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矛盾害怕,怕是夢,也怕不是夢。 「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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