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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這一生中,他和人訂了無數次合釣,每每都十分順利,唯獨他最在乎的這一次終身合約,卻是從一開始就問題不斷。

  真不知他是得罪了誰,這次老天爺簡直就像是要跟他作對似的,非但讓他在求婚當天挫敗連連;甚至到最後還出了車禍,結果他連一句求婚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就進了醫院,等醒過來時,如意卻沒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她,誰知卻不小心吻錯了人——

  誰知道如意的堂妹竟會長得和她一模一樣?

  暗暗歎了口氣,他萬分無力的說:「我沒有喜歡她,我會吻她,是因為……」

  「怎樣?」如意紅著眼眶等著。

  他拂開她額上的發,柔聲道:「因為……我以為她是你,所以才會吻她。」

  「真的?」她吸了吸鼻子,一臉狐疑。

  「真的,小笨蛋。」他低首吻了下她的額頭,「誰要你從沒和我說你堂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人家……人家沒想到嘛!」她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

  傑森屑一挑,揚起了嘴角,「話說回來,我親她你為什麼哭?」

  如意心一跳,羞得伸手遮住了臉,「我……我……」

  「你怎樣?」傑森拉開她的手,心情甚好的問。

  說老實話,本來他來這兒的一路上,始終緊張萬分,可方才被她這麼一鬧,卻讓他放鬆了下來,特別是當他發現她並不是不在意他,而且竟然還會為他吃醋的時候,他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總算是安了下來。

  「我……」她尷尬萬分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心跳一百地道:「我……我不知道……」

  「是嗎?」他笑了笑,揚眉道:「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在吃醋!」

  「才……才才才沒有……」如意聞言,立刻羞赧地反駁,不過那微弱的語音卻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真的?」他輕笑著,一臉不相信。

  「真……真的……」她囁嚅著,死不肯承認。

  「可是……我想要你吃醋……」他邊說俊臉湊得更近,兩片薄唇幾乎要貼上了她的唇角。

  「啊?」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如意輕喘著,聽到他說的話後,她嬌題更紅。「為……為為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他毫無預警突然就脫口而出,話出了口,他才發現要說出這句話好像沒想像中那麼難嘛!

  「什麼?」如意眨了眨眼,呆了一下。

  「我喜歡你,再說正確點,應該說——我愛你。」傑森又重複地說了一次,跟著不覺笑了笑。感覺上的確是沒那麼難,事實上,他覺得好極了。

  「啥?」如意抽了口氣,小嘴微張、杏眼圓睜,這下可是整個人傻住了。

  「對,我愛你!」傑森覺得十分滿意地再說了一遍,然後稍稍拉離開了點距離,直到他能看清楚她整張臉,才問,「你知道當我在醫院醒來,卻沒看見你的感覺嗎?」

  「我……我找我……」如意瞪大了眼「我」了老半天,因為刺激太大,一時之間竟然除了「我」

  這個字之外,說不出其他話來。

  「你為什麼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甚至沒等我醒過來?」

  「我有……我沒有……我的意思是說……」她著急的想要解釋,一時語無論次的,搞了老半天總算找到了要說的話,「我……我有去看你……等你醒……我偷偷去看你……可是……可是……」她說著、說著淚意又上了心頭,不覺便咽,「可是……

  不行……你不行喜歡我……」

  「為什麼?」他有聽沒有懂,不覺狐疑的開口問著。不知道她那小腦袋瓜裡這會兒又想歪到哪去了。

  「因為……因為我是掃把星……」

  她傷心萬分的啜泣著,「你要是和我在一起,你會衰的……我不要你死掉……」

  打死他都沒想到她離開的原因竟然是這個!傑森聞言蹙起了眉頭,「誰說的?」話一問完,他突然想起吉祥方才在大門口,曾和他說伊莉亞對如意說她帶衰害了他。

  真是!那個小鬼,難怪如意在他醒來後只在醫院出現過一次,之後就消失得不見蹤影。

  他搖搖頭,旋即道:「你別聽伊莉亞胡說,她從小就口沒遮攔的。」

  「她……她沒有胡說……真的……我是個掃把星……吉祥才是那個比較幸運的,當年爸媽那場車禍也是因為她不在才發生的,你也是為了要救我才會被車撞到的,都是我……嗚……我著你還是去喜歡吉祥好了,不要喜歡我……這樣你就不會有事了……」她滿臉淚痕,嗚咽地哭著說。

  「胡說八道!」他心疼的輕斥,對她的說法好氣又好笑。輕拭著她臉上的淚,他安慰道:「噓……乖,別哭了、別哭了……小笨蛋,哪有人因為一、兩件事;情就覺得自己是掃把星。我是個棄嬰,七歲養母又死了,之後二度被收養沒幾年養父也死了,那照你的說法來算,我不就更帶衰?」

  如意愣了一下,止住了啜泣,「那……那不一樣……」

  「哪裹不一樣?我比你更衰嗎?」他好笑的輕問。

  如意望著他,想了老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吧?你那說法是無稽之談。」他坐起身,抽了張床頭上的面紙給她,道:「你父母會出車禍並不是因為你在場的關係,我會受傷也不是因為你害的。事實上,那天我要是沒帶你去海邊,你也不會跑到馬路上去,所以那並不是你的錯,懂嗎?」

  「可是……」她也跟著從床上坐了起來,接過面紙擦了擦鼻涕,卻還是對他的說法抱著懷疑。

  「沒有什麼可是。有時候,人就是會遇到一些不可抗力的事,只是也許你以前碰到的機會比較少而已,但那不代表若是發生了壞的事情,而吉祥又剛好不在的,就是你的錯,她只是剛好不在而已!」

  「是嗎?」她蹙著眉頭,情緒總算穩定了些,小腦袋瓜也開始慢慢運轉了起來。

  「當然。」輕撫著她的臉,他笑了笑,道:「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如意看著西裝筆挺的地,發現的確是如此,但想起他當時滿身是血的情景,她還是瑟縮了一下,不由得怯怯地問,「你……真的沒事了?不……不痛了嗎?」

  「痛當然還是會痛,不過我寧願我痛,也不願你痛。」他凝望著她,溫柔的說。

  「對不起……」如意聞不覺紅了眼眶,「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看到那車子就……

  「我知道、我知道……」他攬她入懷。

  「對不起……」如意還是覺得萬分愧疚。

  「乖,別哭……」他懷抱著她,揚起嘴角說:「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以身相許如何?」

  「什麼?」如意愣了一下,在他懷中仰頭看他。

  「你們中國習俗,不是常說為了報答救命之思,就要以身相許嗎?」地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哪……哪哪有……哪有這種習俗?」如意羞紅了臉,「你……你你從哪看來的?」

  「白蛇傳!」傑森反應迅速的大聲說。

  「那……那那那……」如意一時語塞,紅著臉本想說那不一樣,但一時卻又找不出不一樣的理由,結果只好「那」個沒完。

  「沒有什麼好『那』的。」幾乎是怕她想出反對的理由,他很快的從口袋裡掏出這幾天來幾乎快被他捏壞的精緻小盒子,拿出裡面的戒指,理所當然的將鑽戒套上了如意的無名指。

  心形的鑽戒璀璨無比,如意屏住呼吸看著那美麗的小東西,差點失神。

  雖然很高興她看起來像是十分喜歡這枚他派人特別訂做的鑽戒,但他可是一點也不樂見她全副精神都被它吸引去。

  他不由得伸手板起她的下巴,低首攫住她的小嘴,直到她重新注意到真正的重點可是在他,而不是戒指!

  一陣火熱擁吻之後,他不知不覺又將她壓回床上去,在把她吻得昏頭轉向、後百交纏之際,不忘問她,「嫁給我,好嗎?」

  「你……讓我想想……」她因為他不安分的大手而倒抽口氣,嚶嚀一聲。

  他灼熱的灰盾在她頸間遊牧低哺,「嫁給我……」

  「啊……什麼?」如意小嘴輕喘,一臉茫茫然。

  「說好。」他眼神火熱,輕咬著她的耳垂誘導著。

  「啥?」如意嬌喘一聲,只覺得全身發熱。

  「說好。」地狡詐的重複。

  「喔,好……」她完全無法運作的腦子在接收到他的聲音後,自動自發的傳達指令給小嘴。

  傑森滿意的勾起嘴角,邊吻她邊偷笑著,「OK!我們明天結婚。」

  「什麼?!」如意一呆,這時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可惡!這男人為什麼總是輕而易舉的就能牽的她的鼻頭走?

  如意懊惱不已,才要抗議傑森早重新堵住了她的嘴。不用多久,她就忘了自己到底想抗議什麼了。窗外,正是夏日炎炎。臺北的夏天,同樣有著豔陽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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