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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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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姓王的大漢聞言只道:「我說老陳,人既然都嗝屁了,到了陰曹地府豈不就涼快了,到那時你想多涼快就有多涼快。」 一旁的人聽了全笑了起來,曉月也忍不住微笑,才解釋道:「陳大哥,所謂的心靜,是指你不要一直去想天氣熱的事,把心思移到其它地方去,自然而然就不覺得熱了。通常你越去想它,就會覺得越來越熱,只要你別去想它,反倒覺得涼快。」「格老子的,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不像咱們這些個莊稼漢,不懂得這些道理。」那姓陳的大漢這才恍然大悟,搔搔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的事。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除非中了科舉討個官來做,或許還能造福鄉里,否則像咱們這些文人,根本無法像各位大哥那般,靠自己的雙手討飯吃。」 「我說小老弟,人人都說士農工商,你反倒認為不如咱們這些老粗,你這書生還真是奇怪。」 曉月說道:「王大哥,人人也都說書生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這豈不道盡那十年這名書生都在當米蟲嗎?這還是指他十年便考上科舉了,若是幾十年都沒考上,又仗著文人的身分而不肯屈就其它行業,那可就不只當十年米蟲了。」 「你這豈不是在說讀書不好?那你為何還要讀書呢?」坐在對座的大娘狐疑的發問。 「我當然不是說讀書不好。書中所載之物皆是古人所留下來的經驗之談,宜從中學習優點,但不可太過。書一樣要讀,日子仍然要過,而不是成了書呆子,一味埋首書堆,不管世事。小弟也並非只是一名書生,同時也是一名大夫。」 「原來小兄弟還是一名大夫,我看咱們這趟旅程可不怕有人身體不適了。 」姓王的大漢笑開了臉,直拍著曉月瘦弱的肩膀,害她只能苦笑。 「老王,你再拍下去,這小大夫可要被你拍死啦!也不想想你力氣多大,人家小哥兒的身子多單薄。」那名大娘直嚷嚷,怪那莽漢的粗魯。 「啊,抱歉、抱歉。」那王大哥忙停手,急呼呼的向曉月道歉。「不過小老弟,你身子骨也太瘦了,待會兒吃飯可要記得多塞點,要不然可能風一吹,就把你給吹跑了。」 一旁人聞言全笑成一團。 *** 馬車繼續向前行,幾天過去,終於到達了長安。 曉月在驛站告別了那群和善的同伴,同路人問了風雲閣的方向,便往風雲閣去。 長安城是前朝隋文帝命建築天才宇文愷和高龍義設計興建的大城,型成四方,周圍長七十裡,是當今世上最大的城市,廣大的外廓城牆從她幼時便在興建,至今日都還未完全完工。 一路上她也不免被長安城的熱鬧所吸引;童稚時曾和爹娘來過長安,當年只認為長安城好大、好熱鬧,像是怎樣也走不完似的,現在大了重回舊時地,只覺得有些熟悉的房舍變小了,像是曾住過的長春客棧、糕點很好吃的一品軒、衣服很漂亮的四季織、專賣茶葉的七香茶莊以及茶莊旁的第一鏢局,這些百年老店一點兒也沒變。當然長安少不了的就是一些長相奇特的外族人,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這些外族人好象變多了。 正當她走過大街時,突然聞到一股既熟悉又香醇的豆漿味,一轉頭果見一豆漿攤在街旁。她移動雙腳走過去,賈豆漿的仍是當年的那名老漢。 「大叔,來碗熱豆漿。」她知道這位老漢不會認出她,因為她已不是六、七歲的女童,但她仍是忍不住點了碗豆漿來喝。 「來了。」老漢盛了一碗給她,曉月付了銅錢接過手,便坐在長凳上喝著。 十多年前,爹爹最愛喝這裡的豆漿,娘也愛喝,他們一家三口總是在大清早來到這兒,坐在街口一起喝熱豆漿。曉月捧著豆漿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著,彷佛回到幼時那段幸福的時光。曾幾何時,喝豆漿的人竟從和樂的一家三口,變成只有她一人獨飲……她鼻頭一酸,不禁悲從中來。可似乎是被爹爹傳染了,她的淚竟湧不上眼眶。 輕歎一口氣,她將剩餘的豆漿喝完,放下碗,繼續向風雲閣走去。但才走沒幾步,就見前頭一群人阻住了大街,中間不時傳來女子的叫駡聲。 曉月本不想湊熱鬧,正要繞巷而過,卻聽見圍觀的人說及這鬧事的女子似是風雲閣的大夫人。聽人這麼一說,曉月的好奇心立時被挑起了,便從人群中擠到前頭去看。只見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躲在那位氣勢洶洶的少婦身後,地上有著一把斷成兩節的琵琶,兩人身前則站了三名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莽漢,還有一名年紀不小還濃妝豔抹的女人。 「你這女人管什麼閒事!蓉蓉這丫頭本來就是咱玉堂春的人,這死丫頭可是她那老子把她賣給咱家的,我抓她回來有啥不對?」那老女人妖裡妖氣的怪叫。 小姑娘聞言全身又是一陣顫抖,雙手緊緊的抓著秦冬月的衣裙,不敢放鬆。 曉月眼尖的瞄到小姑娘瘦弱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傷,再加上那老女人剛才那番話,很快便瞭解情況。看樣子那玉堂春大概是間妓院,這小姑娘被賣到那兒,不堪受虐便逃了出來。 秦冬月眉一皺,便回身問那丫頭,「真是你爹把你賣到那地方?」 小姑娘怯怯的點頭,淚水便流了下來。 真是——沒想到長安也有這種喪盡天良的王八蛋!秦冬月暗暗咒駡,希望那賣女兒的人渣下十八層地獄去。 「你看,那死丫頭都承認了,你還不閃開點。」那老鴇可跩了,趾高氣揚的又要叫手下抓人。 沒想到才一眨眼,最先上前的大漢便被扭傷了手腕,而且還痛得跪倒在地。 哇,想不到老公教的這招還真有效!秦冬月難掩得意,兩手抓著對方的手,警告的瞪著另外兩名蠢蠢欲動的男人,一邊問著身後的丫頭,「小姑娘,你爹把你賣了多少銀兩?」 「三……三十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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