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黑潔明 > 溫柔半兩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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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給,所以他拿了。 如他所料,她是處子,從來未經人事,嬌嫩如朵才要盛開的花。 他不該摘取她,蹂躪她,吃了她。 可他沒辦法拒絕,他想要,很想要,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卻從來未曾受哪個女人這般吸引。 還以為,她如此這般,是有所求。 他是周慶,人都知道他有權有勢,周豹在年前稱病之後,在這座城,什麼也得他說了算。 她爹是商家,富得流油,她雖不得寵,卻也做起了買賣,他還以為她想要他報復她後娘,想要他折磨她親爹。 她想用他?可以,他讓她用。 那一夜,他徹底的要了她。 天快亮時,她穿上衣走了,下床時連站都站不穩。 他等著她開口要求,和他要些什麼,求些什麼。 女人都是這般,男人也是這樣,她也不會不同。 他等著。 可她什麼也沒說,只穿上了衣,梳好了發,戴上了小帽,從暗門走了。 他繼續等著,等她送信來,等她派人來要,要那一夜的代價。 一天兩天過去,五天十天過去,他什麼也沒等到。 一個月後,他才從墨離那兒聽聞,她要嫁了—— 「你說什麼?」 「溫家為閨女安排了一門親事。」墨離緩緩的道:「終於,為她安排了一門親事。」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猝不及防,心口猛地一縮。 「親事?」 他抬眼,瞪著墨離。 「是的,親事。」墨離淡淡說:「再過一旬,溫家大小姐就要嫁人了。」 嫁人?那女人要嫁人? 「嫁誰?」因為錯愕,他冷著臉脫口就道:「她二十三了,是個老姑娘了,還沒纏足,誰會要她?」 「揚州首富。」墨離眼觀鼻,鼻觀心的說著。 聞言,他臉更冷。 「我以為,那傢伙的兒子是個癡兒。」 「是,他是癡兒。之前也不是沒娶過,但嫁進去的媳婦,死了兩個,瘋了一個。」墨離垂眉斂目,面無表情的開口:「吳家老頭想傳宗接代,癡兒若不濟事,他就自己提槍上陣,那老頭在床上的癖好不好,就連青樓的姑娘都怕了他,之前那三位嫁進去的,謠傳都是被他逼死逼瘋的,但他給了錢封口,把事情壓了下來,只是話還是傳了出來,再沒人想把閨女送進吳家,這回溫家幫女兒安排這門親事,是因為姓吳的把運河的生意讓了出來。」 一瞬間,既怒且惱。 因為她什麼也沒說,因為她什麼也不要。 她唯一要的,唯一做的,是在成親之前,先把自己給了他。 因為,這是我想要的。 她說,這麼說。 我想要你。 這城裡,人人都想他死,只有她要他活著。 這世上,沒人真的喜歡他,即便墨離人在這兒,也是迫不得已,要不也不會等到這當口才和他說。 墨離此刻會提起,也是為了要他把她這顆棋撿回來用。 人人對他都有所圖,有所求,可她卻不是。 她不是。 我想要你。 她說,直視著他的眼,定定的說。 那不是謊話,只是他以為她有所圖謀,想圖別的什麼,想拿自己的身子換取什麼。 結果她什麼也不想要,只是要他。 等他回神,他已丟下墨離,上了街,穿過了大半座城,找到了那個女人。 那不是太難的事,他知道溫家大宅在哪裡。 溫家的家丁武保,都是廢物,要閃過他們,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更別提,夜已深。 在那深宅大院中,那女人端坐在一小院的廂房裡,就著燈火,俯首在桌案上振筆疾書,不知在寫些什麼。 她臉上未施脂粉,身上也只著素白的單衣,一雙美目低垂著,看起來莫名寧靜。 她在外跑跳這麼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人們茶餘飯後,多愛亂嚼舌頭,談論八卦,而打聽消息,更是做生意商家的基本功。她一定知道吳家的情況,聽過那老頭的癖好。 他不知這女人在想什麼,不知她怎麼還能如此平靜。 站在那座小院的陰影裡,他觀察著她。 她這院落極偏僻,很小,幾步就能到底,地上的石磚明顯裂了,非但牆角長著青苔,屋瓦上還生著雜草,她那房裡,也不見有丫鬟隨侍在旁候著。 這女人,還真是被她後娘欺淩得可以。 明明是再過幾日的待嫁閨女,她這兒卻萬般清寂,沒有丁點喜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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