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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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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在打什麼主意?為何要讓他以為她是風琴?視線掃過她的右臂,掌心不由得一熱,仿佛還能感受到她熱燙得鮮血流過他的雙手。 「留下。」他想知道這女人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為什麼能讓他對她特別關心?對於這種陌生的情緒,他感到困惑,而且非常的不舒服,他想要找出原因,再將它徹底根絕消除。 「可是——」武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到雷易面容冷硬。他看看老大,再看看坐在客廳另一頭的風鈴,然後很識相的閉上嘴。 又是一陣咳嗽聲! 風鈴奇怪的抬頭看向二樓,他是怎麼回事,感冒了嗎?昨晚就已經聽見他咳了一晚上,而現在都快中午了,還不見他下樓來,難不成真是生病了,雖然她覺得他那副體格想生病是有點困難,但是…… 又傳來一陣咳嗽聲! 風鈴瞪著二樓,她還是上去看看好了。 「雷易?」她輕敲他的房門。 「什麼事?」他打開門,黝黑的面孔泛著不自然的潮紅,聲音則透著幹啞。 風鈴驚訝的看著雷易,他一手橫擱在門框上,一手提著門把,兩眼帶著血絲,那半長不短的黑髮散亂的披在肩上,嘴唇乾裂,而且——面目不善! 「你看起來,真是——糟糕透頂!」風鈴皺著眉忍不住批評起來。 「你上來就是要說這個嗎?」雷易火大的想把她給踹下樓去,可惜他現在沒什麼力氣,只能想想而已。 「當然不是!你生病了,我去叫方醫生過來。」風鈴轉身就想下樓打電話,雷易卻一把將她抓了回來。 「我沒有生病!」他生氣的想吼,卻沒什麼力,聽來一點可信度也無。 風鈴被他手上傳來的高溫給嚇到,小手直覺的摸上他的額頭,雷易虛弱得沒來得及避開。 「你燙成這樣還死鴨子嘴硬,腦筋燒壞了啊!又不是小孩子,還不喜歡看醫生,難不成你伯打針啊!」她怒氣衝衝的瞪著他,卻看見他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不自覺的縮了一下。 「不會吧?你真怕打針啊!」風鈴看著他在瞬間變青的臉色,終於確定這傢伙被她切中要害。哈,這世上真的什麼事都有,瞧他一副雄壯威武的模樣,竟然還會怕打針?真是看不出來。 「沒有!」雷易很快的否認,但聲音氣若遊絲,頭一昏,眼前的景物一陣模糊。 「喂喂喂,你別昏倒啊!我抬不動你的!」風鈴看著他全身微微晃動,心驚膽戰的直念著。 她才說著呢,就見雷易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風鈴一見忙伸手抱住他,將他撐住,眉頭不由得皺起。 天啊!他燙的像暖爐一樣。 雷易一接觸到風鈴,只覺得她身上涼涼的,抱起來該死的舒服。他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死命的想站直身子,腦袋卻越來越來的昏沉。 「雷易,我扶你回床上,拜託你合作點,不要現在昏倒啊!」風鈴撐著他向那張大床移動,一邊在心底求神保佑他別昏倒,免得自己被他給壓扁了。 好不容易到了床邊,她卻被他帶著一起倒在床上,風鈴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忙拍拍他的臉道:「雷易,你還好吧?」 「一點也不好,你去叫方醫生吧!」雷易張開雙眼沙啞的承認,他該死的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虛弱的感覺。 風鈴打電話請方醫生過來,折騰了半天,方醫生終於替他打了兩針,開了三天的藥,嘮叨了近一個小時才離開。 風鈴望著因藥效發揮而睡著的雷易,沒見過他這麼虛弱的模樣,總覺得怪怪的,她還是把小說拿過來看好了,要不然他要是醒了,可能也沒力氣叫她。 兩小時過去,風鈴開始坐在椅子上打磕睡;三小時過去,她埋頭趴在床上睡覺;四小時後,上半身已經爬到床上去了;五小時後,風鈴乾脆整個人躺上床去。 半夜一點。 牆上的大鐘,秒針正努力一格一格的走著,在黑夜中發出輕微的滴答聲。 雷易睜開雙眼望著縮在他懷裡的東西發楞,她的呼吸小小的吐在他胸膛上,左手自然的環著他的腰,神色安穩的沉睡著,而自己的手則橫過她的身子將她固定在他懷中,大腳則霸道的跨壓著她的雙腿。基本上,怎麼看都像是他將她鎖得死死的。 這是怎麼回事?雷易收回一手一腳,不是很高興自己竟然在睡夢中抱著她不放,緩慢的坐起身來,在看見她掉落地上的小說和桌上那些感冒藥後,這才大概猜出她為什麼會在他床上。他試著想要起身,但四肢就像生銹的機器般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撐起身子坐在床邊喘著氣,覺得自己像是七、八十歲的老傢伙。 「你醒了啊?」風鈴被床上的震動給弄醒過來,她打了個呵欠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煮了些稀飯在樓下。」 「嗯。」他虛弱的點點頭,放棄折磨酸澀的手腳。 「你等一下。」風鈴睡眼惺松的爬下床,晃到門口還差點撞到半開的房門。 過了一會,她熱了些稀飯端上樓來,吹涼了些,然後舀了一湯匙喂他。 雷易皺著眉頭避開道:「我可以自己吃。」 「是呀,就像你可以不看醫生一樣。」風鈴翻了個白眼諷刺他,「我不想等一下還得清床上的稀飯。」 雷易半天不語,知道她說的沒錯,這才乖乖地張嘴吃那稀飯,意外的發現,她手藝竟然不錯,這稀飯還滿好吃的。他沉默地吃完稀飯,出了些汗,風鈴替他擦去汗水又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雷易因為過度的虛弱,所以只能任她擺佈。 見他體溫不再像先前那般燒燙,風鈴笑了笑說:「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得的這小小感冒會這麼嚴重?」 「為什麼?」雷易靠坐在床頭看著她收拾著碗筷,又忙著弄濕毛巾倒開水拿藥,突然發現一件事,這女人正在「照顧」他,而他已經有許久未曾被人「照顧」過了,自從多年前那件事發生後,他早已完全徹底拒絕他人多事的照顧,但現在他凝望著忙碌的風鈴,心中泛起一絲奇異的感受。 「因為你平常積累已久,太過操勞,所以才會不病則已,一病驚人。要是你真的不喜歡看醫生,以後就別一天到晚繃著個臉,活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錢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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