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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羅芸瞥他一眼,「你的案子沒有不准換人的規定。」「她人在哪?」

  「不知道。我警告過你,你不聽,現在她走了,你找我也沒用。楚蒂若是存心想躲,神仙都拿她沒轍。」說完,「砰」的一聲,她在他面前關上門。

  古月誠瞪著門,下一秒便抓起車鑰匙沖到樓下去。

  古月誠匆匆忙忙開車上山,一路上他只覺得心被掏空了,像丟了什麼東西,他沒想到楚蒂竟會這樣就走了。

  車行至她家門口,只見大門深鎖,他按著電鈴,久久沒人回應。明知道自己慢了一步,他卻不甘就此離去,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翻牆過去,接著三兩下便弄開了門鎖,他打開門走進客廳。

  沒人,靜悄悄的。他一轉身就瞧見了牆上的那幅畫。

  古月誠忍不住蹙眉瞪著,怪了,這不是羅芸硬跟他要去的那幅畫嗎?怎麼會在她這?

  自從想起楚蒂即是那女人後,也許是沒再刻意強求,他沒再作過那些模糊不清的夢,那一年多的記憶就此打住。可這會兒瞧見這幅畫後,記憶的齒輪竟又開始運轉起來。這樣吧,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我喜歡蒂蒂。

  鬼記憶。古月誠嚇了一跳將視線從畫上移開,瞥見樓梯便走了上去,在第一個房間停下,他打開房門,毫不意外進入眼簾的是她的臥房,不用細看,房面擺明瞭沒人。我不要一個人睡。你必須一個人睡!

  他咬緊牙關忍受那一陣陣頭痛的刺激,他關上門走向第二間。

  當他打開第二扇門時,頭痛突然減輕了許多,他直覺走向窗邊的書桌,桌上擺著幾張紙,上面滿是歪曲可笑的字體。努力學寫字的畫面閃過腦海,教他忍不住一扯嘴角,不敢相信原來他真的曾像白癡一樣。

  桌上排列整齊的書籍中,在最右邊的書夾了幾張白紙,他略微用力抽出它們,沒想到整本書都掉了出來,「啪」的一聲攤開在桌上。

  古月誠的心在瞬間緊縮,雙眼眨也不眨的直盯著那本子上的素描。

  那是楚蒂……她側著臉倚在窗邊,雙瞳溫柔的看著窗外的某一點。他翻開下一頁,她穿著短褲、上半身套著寬鬆的毛衣,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睡覺,像只小貓般的既性感又無邪。

  再下一頁,她站在花園內澆花,一隻杜賓狗乖乖地蹲坐在她旁邊。跟著再一頁,她雙手叉腰站在客廳,一臉既好氣又好笑的模樣。

  古月誠翻過一頁又一頁,這整本素描畫的全是她,或立或坐、或氣或笑,她的喜怒哀樂在這全看得到。最讓他震驚的是畫中的楚蒂顯現出的神情,那是個戀愛中的女人,她愛這個畫她的人,她對這個人毫無防備、戒心,她是如此全然的信任作畫的人,讓他完全捕捉到她嬌柔的神情還有她眼底的愛戀。

  這是他畫的!古月誠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他畫的,每頁素描下傑克的簽名更證實了這是他畫的。

  該死!他終於領悟到這本素描的意義,整個人痛苦的坐倒在椅子,將臉埋在雙掌內,但兩眼仍離不開那本素描,從指縫中凝視著畫中她真心的笑顏。

  他知道她有多吝惜透露真心,但這本素描處處都是她的真心,他知道這面所有她的情緒都是真的,因為他一向只畫出真實的人事物,不刻意美化或醜化。而這些只表示出一件事她愛著作畫的人,她愛他!

  天啊,這女人愛他,而他卻把她給忘了,對她冷嘲熱諷、輕薄怒駡,把一切的過錯全怪罪到她身上,只為了那愚蠢的面子和自尊。

  昨晚她離去前心碎的神色再度躍上他心頭,這次心痛更加劇烈。老天,他真是該死的混賬!

  羅芸在藍星發現楚蒂家被人闖入,她以為是楚蒂回去拿東西,連忙趕上山想攔住她,誰知道原來是古月誠。

  她冷著臉走進門,原本再想罵他一頓,卻見到他神情狼狽的望著那本素描。

  古月誠發現進來的人是羅芸,勉強扯動嘴角,露出一抹淒慘的笑容,「我是不是很該死?」「知道就好。」羅芸白他一眼,沒好氣的回道。

  「告訴我,該怎麼找到她?」雖然他能夠輕易辨識她的偽裝,但他不可能搜遍全世界,他需要縮小範圍。羅芸望著他,眼有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去問白天羽。」

  白天羽是帥哥,既瀟灑又風流的帥哥,他由頭到腳怎麼看就怎麼像是花花公子的代言人,只要性別是雌的一遇到他,不管老老小小,或是阿狗、阿貓,全都會像冰塊遇著了熾熱的豔陽,沒幾秒就融化在他的甜言蜜語了。

  只除了那三個生來就克他的女人,羅芸、楚蒂和他親愛的媽咪。

  其中最讓他沒轍的就是羅芸,誰教他十幾年前就迷上了她。他第一次見到她們倆就發誓要把羅芸娶來當老婆、蒂蒂當妹妹,結果誰曉得……唉,都是他那老頭笨得要死,幹嘛收養羅芸,為何不乾脆讓她嫁給他就好了。看吧,結果白白便宜了那姓古的冷血蠍子,讓他從兩年前鬱悶到現在。

  而前帳還未清,另一個姓古的傢伙又想拐走他疼愛的蒂蒂。

  白天羽瞪著眼前英俊斯文的古月誠,他本來還看這傢伙挺順眼的,沒想到他是傑克不說,竟然還敢欺負他疼到心頭的蒂蒂。現在的白天羽可是恨不得踹他兩腳再說。

  他一臉不耐煩的說:「她不想見你,你找她做什麼?」

  「我愛她。」

  怪怪,這傢伙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哪!白天羽被他的坦承不諱嚇了一跳,只見古月誠一臉認真,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既然愛她,為何又要傷害她?」白天羽也正色的問道。

  古月誠聞言渾身不由得一僵,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他語氣苦澀的回道:「我之前並不知道。」他不知道她是愛他的。

  這是什麼回答?白天羽不滿意的揚起眉,「也許你該想想那是心虛的愧疚還是愛。如果是前者,我勸你也別找她了。你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蒂蒂是為了內疚才照顧你,現在你的傷好了,說起來你們誰也不欠誰。」

  他是因為愧疚?不,他不是的。古月誠很清楚自己早愛上她了,無論是這幾個月來抑或是那失憶一年多的日子,雖然失去的記憶才找回一半,但他確信自己當時也是愛她的,只是又一次的受傷讓他忘了。而後來他愛上了再次出現在他面前的楚蒂,卻因為該死的自尊和嫉妒讓他不肯承認,再加上那晚他被脫口而出要她和自己結婚的話給嚇壞了,這才逼走了她。

  他是愛她的,古月誠很確定,但楚蒂呢?她是因為內疚才愛他的嗎?這想法讓他大為恐慌,那天晚上她逃跑時的神情真的是傷心嗎?抑或是也和他一樣被嚇壞了,然後頓悟那是內疚而不是愛情?「她在哪?」古月誠白了臉,語氣不再溫和,急著要知道楚蒂人在何方。他必須儘快找到她,他一刻也無法忍受楚蒂不愛他的念頭。

  嗯,這反應好了點。白天羽見他心急的模樣,鬱悶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你真的愛她?」

  「別問廢話!」古月誠緊握拳頭,若不是白天羽是唯一知道楚蒂行蹤的人,他會先揍他兩拳再說。

  白天羽見狀,突然一臉嚴肅的說:「蒂蒂外表看似開朗活潑,其實最會鑽牛角尖。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蒂蒂和她父母到我家做客,她手拿著魔術方塊在玩,不吃不睡玩了兩天兩夜還沒解開,後來趁著她終於睡著的時候,我偷偷換了一個新的,結果她生氣的跟我要回那個舊的,堅持要自己解開它。她很固執的,蒂蒂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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