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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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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天聞言趕忙鬆開手,張管事咳了兩聲順了順氣,才問道:「有沒有聽過最近幾年絲路上流傳的一首詩?」 「什麼詩?」他奇怪張管事怎會突然提到「詩」去了。 「狂沙亂舞留枯骨,炙風熱海四茫茫。欲求平安過瀚海,唯有黑鷹石天傲。剛剛那位就是這詩裡所說的人哪。」 林師傅聞言呆了一呆,「你是說,他是那個石天傲?」那個傅言中沙漠之王的兒子? 張管事聽了差點昏倒,這人還真是除了雕塑,萬事不知!他無力的搖搖頭,「是也不是。」 「什麼意思?」他一臉茫然。 「是,指的是他是那個人沒錯;不是,則說的他不叫石天傲。」 「那他叫什麼?」 「赫連做。他行事可不比他爹溫和,而且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詩中會說他是石天,便是因為他個性像石頭般頑固,而且脾氣不好,像天老爺一樣陰晴不定。剛剛他既然拒絕了,你再去也不可能得到首肯的。」張管事看著這傻大個兒,直想歎氣。 「那他就是住悅來客棧囉?我去找他!」林立天立刻往外走。 沒想到這小子還知道悅來客棧和沙漠之王的關係,難得難得。張管事搖頭 晃腦著,突然想到:不對,真要讓這小子跑去還得了!瞧剛才那情況,赫連傲 可是很保護那位姑娘的,林立天這一去,不被揍一頓丟出來才有鬼。 張管事回過神急著要拉往他,但林立天早走出大門了,他忙跑出門喊著:「喂喂喂,我說的話你沒聽懂啊?沒用的,他不會答應的。」 「放心,我會想辦法的。」林立天咧嘴而笑,向他揮了揮手很快就離開了。 張管事還要說話,但人巳走遠,他只能無能為力的搖搖頭,走回鋪中。 「為……為什麼不能?」當石頭要人把那位追到客棧來的雕刻師傅趕走時,蘭兒正坐在樓上他的房裡,幫他抄寫整理這幾日與當地商行的交易。 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因為他眉宇間隱隱有著怒火;但她實在好奇,好奇他一聽到那人的要求竟如此生氣。不過是要雕個佛像而已,不是嗎?她乍聽之下還有那麼點受寵若驚呢。她向來知道自個兒貌美,但貌似天仙?這點她可就不確定了。 蘭兒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粉嫩的臉皮,不懂自個兒這副皮相是哪兒好看了?她偷瞄了一眼雙手抱胸正站在門口往樓下看的石頭,雖然他一臉冷酷,但她卻覺得他比她好看多了。 他不只臉好看,全身上下都好看。臉上乾淨的線條,結實矯健的身軀,雖然高大,卻無多餘的費肉。他有著像鷹叔一般渾然天成的氣勢,一舉一動都吸引著周圍人的目光,讓人移不開視線。 不過也因為他體形太高大了,他一出現總是給周遭的人帶來無形的壓迫感,而她是打從八年前便一直跟著他,所以她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個威脅。 她的視線從他的窄臀移到背肌然後向上看,就這樣對上了他的黑瞳,讓他逮到她正專注的瞧著他。蘭兒一下子紅了臉,尷尬的不知是該移開視線,還是該假裝自己剛才沒盯著他。 「什麼不能?」他只微微偏過頭斜睨著她,對蘭兒火紅的嬌靨視而不見。 「什麼?喔,我是說……」蘭兒紅著臉,語無倫次的,好半天才想起早先的問題,「我是說,為什麼不能幫那位林師傅?」 他眯了下眼,緊抿著嘴,擱在臂上的食指有節奏的敲打著,過了一會兒才冷冷的問:「你知道他要雕的是什麼嗎?」 「不是香聲神嗎?」她不怎麼確定的回答。 「你有看過香聲神嗎?你知道那是什麼模樣?」他眯著眼,嘴角帶著不以為然的譏誚。 「不……不知道。」 「香聲神是怫教中一位能奏樂、善飛舞、體態輕盈、滿身香馥美麗的仙人,一般是畫在絹布或佛窟壁上。」他走到她身前,彎下腰將臉湊到她眼前,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我上次看過一幅飛天,那位香聲神,上半身除了一條彩帶,其餘什──麼──也──沒──有。」 蘭兒眨眨眼,半晌才真正聽懂他所說的意思。她雙眼越睜越大,反應遲鈍地撫著心口輕抽口氣,一張俏臉在剎那間紅得像熟透的蓮霧。 「沒……沒沒沒有?!」她結結巴巴的重複。 「對,沒有。你還想答應他嗎?」他瞧著她結巴的模樣,氣定神閑的直起身,知道她百分之百不會再想答應樓下那男人。 「不……不不要!」蘭兒臉紅通通的,頭搖得像搏浪鼓似的。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他的視線瞥向下,冷言冷語。 雖然她穿著衣衫,但在他的盯視下,她卻覺得被看個精光。蘭兒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他的眼,只覺得雙頰燙得都快冒煙了。 赫連傲哼了一聲,握住她細瘦的手腕,抓下她的手,「遮什麼?又沒什麼材料。」 「什……我……」聽他這般嘲弄,她頓時又羞又氣、張口結舌,好半天才沖出一句未經大腦的話:「你又沒看過!」 他呆住,她也呆了,兩人僵在富場。 蘭兒尷尬得直想當場昏倒。老天啊,她在說什麼鬼?! 「你說什麼?」他瞪著她,還真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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