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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雖然情況有點混亂,此刻他腦海中想的卻是:她的嘴好軟,香香的、甜甜的,讓他不想移開。

  自小腹中竄出的一股火熱迅速席捲全身,他突然很清楚的意識到蘭兒柔軟的身軀被他壓在身下,感覺到他握住的手腕是多麼細嫩滑順;他空出來的一隻手很自然的往下探索撫摸,想要更多他的手所到之處都引起她更劇烈的顫抖和更多的恐懼,但那並沒有阻止他,只是將他的欲望燒得更炙熱;但是當他嘗到她臉上的淚水時,他立刻拉回了理智。

  老天,他在幹什麼?他到底在幹什麼?他剛剛那樣和那些強盜有什麼差別?

  赫連傲放開箝制她的雙手,轉而緊緊抱著劇烈顫抖的籣兒,將臉埋在她的頸窩,喘著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雙手自由的蘭兒只是拚了命的想推開他,「放開我!走開!」

  「我不會放的!」他一咬牙,狠心的重複,「我不會放的!」

  蘭兒繼續害怕的哭叫著,幾乎叫啞了嗓子!他則一直抱著她不放,在她耳邊一再一再的重複說著:「我不會再傷害你,不會了。別怕我,別怕我……」

  到了最後,蘭兒終於用盡力氣,哭昏過去;而他仍然緊緊抱著她,在她耳畔不斷地重複那幾句話。

  ***

  大雨過後的清晨,空氣分外清新。

  涼涼的晨風拂上面頰,有點冷。她將臉煨向溫暖處,像小貓般的摩挲了兩下,感覺到溫暖後,便縮在那溫熱的地方繼續睡覺。她閉著雙眼,唇角微微揚起,覺得自己像是被包在溫暖的被窩中,全身暖烘烘的,既暖和又安全。

  只是她覺得頂上像是有著規律的熱氣一直吹到她頭上,包著她的被窩更是奇怪的隨著那氣息起伏;更奇怪的是,她小手抵著的東西不像是被褥,倒像是一種皮膚光滑堅韌的動物,因為她正摸著的東西比她的手心還熱。

  蘭兒的意識漸漸清晰,她緩緩睜開眼,一眼就瞧見她的手擱在一個男人的胸膛上,驚慌失措的爬坐起來發出驚叫。

  她一動,他就醒了。

  赫連傲也跟著坐起,趨前想安撫她,「蘭兒,是我,別怕。」

  蘭兒避開他的手,害怕的縮至床角,又驚又懼地瞪大了眼看著他。這次她倒是挺清醒的,不過恐懼可未減半分,臉白得像死人一樣。

  他心一緊,眼中閃著痛楚,聲音沙啞的道:「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我……」她沒有說話,只是不信任的看看他昨晚應該睡的地方,再看看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意思不言而喻。

  「昨晚你作噩夢,我怕你傷了自己。」他試探性的緩緩伸出手,想碰觸她的臉-語氣哀傷,「別怕我,不要怕我。」

  蘭兒避無可避,只能咬著下唇顫抖。

  當他的大手逼近,那些夢魘彷佛又要破繭而出;她逸出一聲啜泣,眼淚盈盈的哀求,「不要……」

  「相信我,蘭兒。我不會傷害你的。」他摸上了她發抖的臉頰,溫柔的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淚,沙啞的道:「別哭,別怕我,我、水遠都不會傷害你的……」

  當他的手觸碰到她時,她以為舊事會重演,但奇異地,他這次溫柔的撫觸並沒有戳破她心中那防衛薄弱的黑洞,也沒有引發更深的恐懼,她只覺得他粗糙的掌心、長繭的手指好溫暖好溫暖,不像那些強盜,不像那些想傷害她的人,一點都不像……

  他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她逐漸回想起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強迫過她、傷害過她,那些惡意的言詞他向來都不是有意的,因為她總能看見他倔強的眼中有著後悔;雖然他從沒真正說出道歉的話!可他一向會用行動來表示他的歉意。

  每次他都威脅要把她丟下,但八年來卻從未有一次做到;雖然表情不耐,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停下來等她、幫著她。

  她不是早就知道他總是以尖酸刻薄的語氣掩飾他的關心?而這雙有力的大手,八年來每一次靠近她都是為了保護她,而不是傷害她。

  蘭兒的視線模糊成一片,那些驚恐害怕在他溫柔的碰觸下點點滴滴地退去,反而是他臉上害怕被拒絕的表情,讓她感到此一評的訝異及陣陣心痛。

  她怎麼能這樣傷害他?,這個男人曾為了救她差點連命都沒了!在他救了她那麼多次之後,她怎麼還會認為他會傷害她?她怎麼會錯得如此離譜?

  見蘭兒淚濕衣襟,赫連傲以為她仍是害怕,挫折的收回手,卻被她的小手抓住,拉了回去。

  「不……」蘭兒輕輕的吻上了他的掌心,滿臉抱歉的仰首看他,烏黑的大眼閃著淚光,「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抱歉,真的真的好抱歉……」

  赫連傲有一瞬間呆住了,那溫熱柔軟的唇貼在他的掌心,彷若握著灼熱的小石子,那熱燙的溫度從掌心沿著血液奔竄至幾乎死寂的心臟,刺激了它的跳動。

  喉頭好似梗了股氣!他幾乎是不敢相信的望著蘭兒。

  她不怕他了?他遲疑的用眼神詢問她。蘭兒的回答是以兩隻小手抓著他的大手觸碰凸口己笑中帶快的臉頰。他屏住了氣息,下」瞬便猛地將她擭進懷中緊緊抱住。老天!老天啊-.他幾乎以為這一輩子再無法得回她了……赫運傲浬首籣兒的頸窩,緊緊擁著她,哽咽的道:「答應我,你、水遠都不會再怕我。」「嗯。」她輕點頭,小手攀上了他的背回抱著他,沙啞的承諾著,「不會了,不會了……」窗外照射進來的晨光將主氣染成金黃,還有她的淚。

  昨夜一場大雷雨,今晨一地粉桃花。赫運傲牽著蘭兒走出門時,天上仍飄著幾朵白雲。「花都落了。」蘭兒惋惜地望著那幾乎已光禿的枝頭。「明年會再開的。」他握緊她的柔竟說。蘭兒低首望著他握著自己的大手,也怯怯的握緊,然後欣然抬起粉臉對他露出微笑。風一吹,屋簷上的雨滴落下,不倫不倚的滴在她的鼻尖;赫運傲看到忍不住咧嘴」笑,抬手幫她拭去,「你臉上的水夠多了。」知道他笑她愛哭,籣兒紅了臉,忙顧左右而言他,「我還不知道裡是哪兒呢!」「洞庭湖中」座無名的小島。」「洞庭各島不是在六年前便被洞庭水字世家的女婿所組成的洞庭七十二水寨編一了?」她想起這幾年跟著他時,普經手的資料。赫連傲贊許的望著她,「是統一了沒錯,但有兩座島不受其管轄,一個便是鬼醫白前輩所在的君山,另一個就是這裡。他們對外宣稱這兩處是屬於七十二水寨,實則是若沒島主允諾,就連水家人都不能進入的禁地。」「這裡的島主是誰?」「我師父。」他帶著她走入桃花林中,「那屋子便是他蓋的。師父他老人家早年有恩于水家上一任的當家,是以水家便將此島劃為禁地。」這地方除了師父就只有他知道,所以當他決定帶她離開時,第一個便想到了這座島。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她仰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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