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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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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她的身體很醜,她不可能靠這滿是傷痕的醜陋身體誘惑男人。她知道,她的背上滿是被鞭打過後殘留的傷疤,她看不到,但摸得到,那摸起來很糟,一點也不平滑。 她若低頭,還能在身側看到一些紅疤,它們瞧來萬分猙獰,像只妖怪的大爪,從後頭箝抓著她。 那女人,定沒她身上這種疤。 她環抱著自己,撫著身側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心緊,喉也緊。 半晌,她伸手拿起木勺,以熱水沖去一身泡沬,她真希望那些疤也能隨那些白沫而去,可它們仍在那裡,佔據著。 她知道它們一直會在那裡,永遠也無法消去。 所以,她只能帶著滿心的苦澀,拿起布巾,把自己擦乾,再次套上那厚衣,遮掩住醜陋的身體。 月,在天上,被雲半掩。 他去和阿潯收了餐具,洗了碗盤,擦了桌子,這才穿過院子,往房裡走去。途中,經過那澡堂屋外,他聽見了水聲,不禁停下了腳步,叮著那緊閉的門。他能看到那在屋脊下透氣的高窗,冒出徐徐蒸氣。 他知道,她此刻正在裡面,一絲不掛,未著片縷。 水聲嘩啦,白煙徐徐。 他握緊雙拳,強迫自己再次舉步,回到房裡。 怕弄髒了地板,他在門邊脫下了鞋靴,方踏上被她擦得一塵不染的房間內。空氣裡,殘留著她身上的味道。 她聞起來,其實還很香,沒有什麼怪味,可大概是因為來自濕熱多水的南方,家境很好,她喜歡保持清潔,三天兩頭就會忍不住要洗澡。 當初在奴隸營裡,她就忍不住要清潔自己。 她那麼愛乾淨,讓他即便在寒冬,每隔數日,也會把自己清洗乾淨,總不想讓她覺得他太髒,聞起來太臭。 他把今天賺得的銅板,放到桌上時,她推門走了進來。 看見他,她垂下眼,將微濕的長髮,掠到耳後。 她洗了那頭烏黑的發,拿布巾包住了大半,剛洗完澡的她,嗅聞起來更香了,平常總顯蒼白的雙頰,透著淡淡的粉紅,春花般的小嘴莫名濕潤還沾著一顆晶瑩的水珠,就連那小巧的耳,都嫩紅嫩紅的。 「澡堂裡還有些熱水,你要洗嗎?」 他看著那緩緩一張一合的小嘴,幾乎沒有意識到她在說什麼,滿腦子只想著要低頭伸舌舔去那懸在其上的水珠,嘗嘗看它是否如他所想的那般香甜。 「張揚?」 她微啞的嗓音,讓他猛地回神,看見那誘人的小女人近在眼前,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甚至抬起了手,試圖觸碰她的臉。 他心一驚,黑臉微熱的退了一步,不敢再和她同處一室,他匆匆開口應道。 「我去洗澡。」 說著,便繞過她,大步出了門,在途中就將身上的厚衣整個往上一併拉脫下來。寒冷的空氣襲來,卻無法讓熱燙的身體降溫,也不能平息胸中那狂跳的心,和幾近沸騰的欲望。 他快步走向那依然溫曖潮濕的澡堂,剛踏進門,他就發現來洗澡是個錯誤的決定,這蒸氣騰騰的屋子裡滿是她身上的誘人香氣。 她剛剛才在這兒,褪去一身衣物。他差點想立刻倒退出去,卻無法動彈,那熱氣讓他感覺,像是整個人都被她包圍,讓他瞬間硬得像根燒紅的鐵棒。 她不是他能碰的女人。 他握緊了拳頭,告訴自己。他不想再嚇到她,或破壞現有的一切。 可這些天,有時他仍會夢到和她激情交纏的春一夢,他總會驚醒過來,連在夢裡都不敢讓自己繼續。卻也總會在醒來時,發現他的手不安分的待在她身上。 強迫自己離開她,一次比一次難,需要的時間,一天比一天久,他總忍不住多待一下,感覺她的溫曖。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假裝自己仍在夢裡,真的要了她。 但他已經做錯太多,如今的日子,太過珍貴,他不想失去她的信任,不想讓她再用那驚懼憤很,甚至鄙夷的眼光看他。 我就住在隔壁那巷子,屋前種了兩棵樺樹。今夜子時,我會亮燈,你來敲我窗,我讓你進來。 阿莉娜的提議在腦海中響起,也許他應該去找她,就像她所說的,那只是各取所需。 他太久沒有女人了,而阿莉娜想要他,不用他付錢去買,不用他費心討好,她只是想要他的身體,他只要轉身走出去,穿過半座城,去敲她的窗子就可以。 也許好好發洩一次,他就不會那麼的想要這一個。 也許他需要的只是女人,任何女人,任何心甘情願歡迎他的女人。 不一定要是她。 但他能嗅聞到她的味道,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香氣,包圍著他。 他關上了門,褪去剩下的衣物,坐在她才坐過的板凳上,用她才用過的木勺和澡豆,緩緩清洗自己。 這實在是種折磨,他不知他為何那麼蠢。 不一定要是她。 那個女人不想要他,她清楚表示過了。 為了他和她好,他應該要去找阿莉娜,解決他的需要,釋放累和的壓力。 記住,今夜子時,我等你啊。 他應該要去找阿莉娜,但他只是閉上了眼,握住了自己,想著那個不讓他碰的小女人,想著她用那雙靈巧的小手,撫摸著他,做著她絕對不懂,也不可能做的事。 夜,漸漸深了。 那個男人洗好了澡,繡夜能透過窗,看見他從那澡堂中走了出來,身上還冒著熱氣。 他在裡面待了很久,她看見他發也微濕,知道他也順便洗了發。 他朝屋子裡走來,可走沒幾步,卻停了下來,朝大門的方向看去。 那張黝黑的臉龐緊繃著,像在考慮什麼。 一顆心,提了起來。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在想那女人的邀約。 他抬手撥著濕發,雙唇緊抿,厚實的肩背,微聳。 她緊揪著胸前的衣襟,壓著心口,站在暗影裡,隔著窗櫺看著他。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朝這兒看來,她屏住氣息,明知他看不見她,依然忍不住藏到了窗邊的牆後。 外頭悄無聲息,他沒有過來,可她也沒聽見大門門閂被打開的聲音。 那寂靜教她忐忑、讓她心慌,然後等她發現,她已拿了千爽的布巾,匆匆開門走了出去。 她差點一頭撞到他身上,才發現那男人不知何時已來到門邊,正要開門。 「怎麼了?」他看見她開門出來,愣了一下,只問:「屋子圼不夠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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