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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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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成灰比爛捭好。」 他氣沖上腦,只能很很的瞪著眼前那模糊的身影,嗄聲道:「我恨你……」 怪物扭曲嘴角,冷笑。 「恨我的人不差你一個。」 他好恨、好恨,娘為他死於非命,而他竟連替娘收屍都做不到。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黑暗逐漸奪去了他所有的視線與意識。 一定會…… 我知道—— 刀柄—— 再醒來,他已回到了帳篷裡,眼前只有那把沒入土裡的刀柄,那是他嘔吐時藏在懷中的那把。 他驚慌的坐起,匆匆拉開那肮髒的衣裳,在看見他的圼衣完好如初,腰帶也好好的綁著,可即便如此,他仍有些驚疑不定。帳篷裡不見有人,只有地爐裡的營火在晃動,帳外遠處有人聲,但不在附近。他太蠢了,蠢極了。 半坐在那肮髒的氈毯裡,他知道自己差點又死於非命,他應該要冷靜一點,更冷靜一點。 可,娘…… 想起娘親被大火燒得屍骨無存,心中猛地一絞,淚水又上眼。 他不會再哭了,再也不哭了。 他早就應該明白,哭泣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在仇人面前崩漬也一樣將臉埕在雙手」深呼吸,他試圖鎮定下來,然後才慢半拍發現他的手是乾淨的。他瞪著自己乾淨的雙手,知道有人替他擦洗了手,還有臉。 有那麼一瞬間,恐懼上腦,揪心。 驀地,有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他猛然轉頭,發現來的是那怪物,這傢伙說過不會扛他回來的,但他把他給扛回來了,還替他洗了臉和手。 為什麼? 他心跳飛快的吞咽著口水,莫名有些慌亂,害怕這傢伙已經發現——「醒了?」發現他已坐起身,怪物橫來一眼,冷聲道:「很好。去打水,打完水去領飯。」他僵看著那高大的混賬。 「老子他媽的餓了,你別以為可以裝病偷懶!」怪物不爽的瞪著他說:「動作快!我這裡可不養吃白食的蠢蛋!」雖仍有疑懼,他依然立刻爬站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帳篷去做事。他打了水、領了飯,那傢伙如往常那般大吃特吃,看也不看他一眼,不像是已經發現、察覺。 那一夜,他仍是不敢輕易入睡,但那怪物沒有對他動手。 一日又一日,然後再一日,他日日皆累得手腳發軟,夜夜都過得心驚膽跳、睡眠不足,然後終於有一天早上起床,那怪物要他幫忙收拾帳篷裡的東西,到帳外和眾人宣佈拔營。 直到那時,他才發現戰場收拾善後的工作結束了,但如果他原以為可以就此喘口氣,那就錯了。奴隸營的人幾乎是最後兩批走的營,卻得負責拆解營帳,並背負大部分的器具和輜重糧草。 每一天,他們都比其他營隊晚起步,但卻必須最早到,好幫所有的高級將領先紮好營帳。 沒有兩日,他的雙腳已長滿了水泡,水泡被磨破了也無法休息,走路也開始變得一拐一拐的。 「喂,過來。」 中午當那王八蛋終於宣佈停下來休息時,他才放下行李,抖著腿要坐下,就被那傢伙叫了過去。 「到溪邊去釆一袋子這種草回來。」阿朗騰扔了一把草給他。 他早已累得懶惰反抗,也壓根不想間他究竟是想幹嘛,只抓住那把青草,疲憊的舉起腳步走到小溪旁釆了一些回來。 當然,等到他回來,那王八蛋就站起來再次宣佈要起行了,他臉色蒼白的背起那幾乎比他個頭還高的行囊,跟在他身後,因為太累,差點跌個狗吃屎,幸好最後旁邊的人伸手扶了他一把。 「小兄弟,你還好吧?」對方問。 他點點頭,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可惡的傢伙騎著馬像趕羊趕牛一樣的,強迫奴隸們扛著沉重的行李急行軍,到了夜裡,每個人都累得倒地就睡,但他還不能睡,因為那怪物大爺硬是要他在地爐上拿銅鍋烘炒那在白日已被曬乾的青草。 他累得站著就打起瞌睡,差點一頭栽進鍋裡,但那傢伙抓住了他,怒目道。 「站穩點,你想死嗎?」 他驚疑未定,只能舔舔乾澀的唇,揺了揺頭。 「算了,回你氈毯裡,別壞了我的藥。」那傢伙對他擺擺手,自己抓過勺子開始翻炒起來。 藥?什麼藥? 他有點想間,但真的累到不行,便自行走回酕毯旁倒下。 他不該在這傢伙睡著前先睡,這樣不安全,可即便他死撐著坐著,眼皮還是慢慢垂了下來,甚至已歪倒在氈毯上,恍惚中,只看見那怪物把烘炒幹的青草,碾成了粉末,收到了一個小束口袋裡。 鍋子裡剩下的,他拿水和成了泥,脫去了衣物,敷在他腿上的傷口。 原來是傷藥。 得到了解答,他才甘心的閉上眼,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卻來推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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