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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她抬起頭,只見他瞧著她,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還疼嗎?」

  雖然仍覺酸疼,可老實說,這兩回確實沒那麼疼了。

  冬冬小臉一紅,輕輕搖了搖頭,終忍不住好奇,輕問:「你怎知初回之後,便不會那麼疼?」

  「有人同我說過。」他說。

  「誰?」話出口,她就悔了,有些怕他說,是個姑娘同他講的。

  他經商多年,總會有飯局,需要應酬。

  她知道商人們有時應酬,便是去喝花酒,況且他感覺早有了經驗,知道該怎麼做,如何做,不像她是個生手,什麼也不懂。

  見他張嘴欲答,冬冬心一慌,忙伸手壓住了他的唇:「算了,別說,我不想知道了。」

  誰知,他聞言,眼裡竟浮現出笑意。

  莫名的,著惱起來,抽回手就要轉身,他卻伸手從後將她撈了回去,把她轉過了身,抬起她的下巴,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知我想什麼?」她小手抵在他胸膛,嘟囔著撇過頭。

  他瞅著她,將她的小臉再挪回來,直到她瞧著他了,方說:「不是個姑娘,是其他男人,有些男人喝了酒,總愛吹噓風流韻事,我十多歲時,就聽到耳朵快長繭了。」

  她微愣,脫口就道:「不是你的經驗之談嗎?」

  這話,帶著些許醋味,教笑意上了他的唇角。

  「不是。」

  「可……你不也……會同他們一塊去醉花樓……」

  「我是會去。」知她在意,他坦然告訴她:「可只喝酒談生意,沒同那些姑娘攪和。」

  她杏眼圓睜,不禁吞吞吐吐的紅著臉問:「你是說你從沒……從沒……」

  她結巴的模樣,教他莞爾,但仍老實坦承:「沒有,可一來我當時接手家業,忙的沒時間喝花酒,談完了生意,我便得回坊裡幫忙學習;二來我知道那些姑娘棲身那兒也不是自願,就連笑,也帶苦,就算寬衣解帶,也只是為了錢,不是心甘情願。那樣的姑娘,我不想也不願勉強。」

  這是實話,當年他每回被拉去喝花酒,卻不知怎的總對那些姑娘興趣缺缺,總有些抗拒,她們身上的脂粉味太重,笑容太風塵,身世都看臉,所以總也喝喝酒就算了,就沒一次真的對誰下過手。

  身為易家少爺,他若真想要哪個姑娘,便能得到哪個姑娘,可他不想只因他有錢,就為難委屈了誰,更何況他心底,早就被她占了位,即便只是逢場做戲,他卻總是會想起她。

  不知怎,總覺他若真欺了人,若真負了誰,她要知了定會瞧不起他,也不會願跟著他。

  所以,總也在最後一刻,刹住了腳。

  「那裡的姑娘,都不是我想要的。」他定定告訴她。

  眼前的男人,打說起這事,就不曾閃避她的視線,眼神也不像有些人那樣會飄移不定,那一刹,冬冬知他是說真的,可她還有疑慮,還有不解。

  「既然……既然你不曾……那……你怎對床弟之事……懂那麼多?」

  「有些是聽來的,有些則是看來的。」他眼也不眨的說。

  「看……?」她傻眼,捂著燒紅的小臉,失聲道:「你怎看人——」

  「不是看人,這事有書的。」他笑著打斷她。

  「有書?」冬冬嚇一跳,瞪大了眼,驚詫脫口:「你開玩笑?」

  「還附圖的。」他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向了床邊。

  「附圖?」她再次順手攀著他肩頭,完全忘了羞,只好奇的追問:「你蒙我的吧?這種事……怎可能有人書文畫圖?」

  「當然有。」他抱著她上了床,讓她在床榻上坐下,噙著笑道:「賣得還挺好的呢。」

  「你怎知那賣得——」她一頓,猛地輕抽口氣,小臉又紅,不敢相信的問:「你印來賣嗎?」

  他又笑,「我倒想,可我真要印了×宮圖,我家先祖們若知了,必氣得在墳堆裡翻身。」

  「那你知人家那……賣得好?」

  「因為那印圖的坊,」他側躺在她身邊,拉起被,替兩人蓋好,伸手支著臉,瞧著她,輕笑:「是同我買的紙啊。」

  「噢。」冬冬恍然,抓著被,遮到了下巴,烏溜溜的大眼先是轉了開,又悄悄的轉回他臉上。

  「那個……」她忍不住瞧著他,再問。

  「嗯?」他好笑的等著。

  「那個春……是春天的春嗎?」

  她雖然沒說清楚,可他也曉得她是在問什麼。

  易遠瞅著她,頷首:「是。」

  「宮?」她再問。

  「宮殿的宮。」

  她一陣沉默,一雙杏眼瞪得好大,小臉羞得紅彤彤的。

  「是的,你想得沒錯。」他露出有些邪惡的笑容,告訴她:「就是那意思,那種書,整本書裡都會穿插那種×宮圖,你想看嗎?」

  「我……我才……才不想呢……」

  冬冬猛搖頭,羞得抓著衾被翻過身去,誰知他卻伸手又將她撈了回去,這次乾脆讓她在被子裡趴躺在他身子,這姿勢太親昵,她從頭到腳都貼壓著他,教她好像蜷起身子,可他的身子好溫暖,趴起來又那麼舒服,像是生來就為她而打造一般,每一寸都角度剛好的貼合著,無比適合的熨燙著她,害得她一時間竟捨不得離開。

  結果第一時間她沒來得及蜷起滾開,他雖沒再次強要她抬首,大手卻撫上了背,緩緩的來來回回,像摸小貓那般,溫暖的撫摸著她,更讓她舒服得再無法去思考別的事情,只覺放鬆。

  為了成親,她緊繃了一整天,而他的身體又讓人太舒服,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規律的跳動著,輕輕敲著她的。

  這感覺,教人好安心,好安心。

  不覺中,冬冬忘了羞,昏昏欲睡起來,沒一會兒還真的就這樣沉入了夢鄉。

  易遠是被冷醒的。

  他在寒冷的空氣中醒來,懷中已無人。

  一時間,還以為昨晚都是夢,但他仍能嗅聞到她身上那香甜的味,他平常不曾放下的輕紗帳也讓人鬆開放下。

  他抬手掀起紗帳,只見大紅雙燭幾已燃盡,桌上的菜肴也被收拾一空。

  昨夜,他不餓,她亦沒吃,那桌子菜可不會憑空消失。

  不過話說回來,她人不在房裡卻是真的。

  莫名的不安,讓他隨手拿了件外衣套上,快步走出房,來到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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