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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花石蒜,學名Lycoris radiata石蒜科石蒜屬。鱗莖近球形,外有紫褐色薄膜;葉為狹條形,深綠色,背部有粉綠色帶。花期約在秋季,花開頂生,有花五至七朵,紅豔奇特,花瓣反卷如龍爪。全株有毒,球根經過處理亦可作為藥材。

  她看了一下旁邊彩色的照片,那奇特的紅花的確是她早先看到的那些,但圖片上只有四五株,不像那兒開了滿滿一庭院。

  綺麗再往下看,只瞧上頭又寫。

  紅花石蒜又稱作彼岸花,春為球根,夏生葉,葉落花方開,至冬凋零,因其見花不見葉,見葉不開花,花葉永不見的習性,花語是——悲傷的回憶。

  這花語,教她胸口莫名一悶。

  她將書頁合了起來,放到床邊的桌上,然後啪地關掉了床頭燈,在黑暗中,翻身躺在床上,擰眉想著。

  奇怪,這花感覺起來好不吉利啊,一家做生意的咖啡店,門外種這種不討喜的植物,不是很不好嗎?他為什麼還種了滿滿一院子,不怕客人不上門嗎?

  話說回來,他手藝那麼好,生意卻那麼差,搞不好和他種這花有關呢。

  不知怎地,他一個人站在櫃檯裡,隔著那層層紅花,望著她的模樣,驀然浮上心頭。

  「悲傷的回憶……嗎?」

  難道他種那花,是因為他有很多悲傷的回憶嗎?是什麼樣悲傷的回憶,讓他如此難忘,種了那麼多的花?

  他種花,是為了什麼呢?

  提醒自己?還是他純粹就是喜歡那種花?

  話說回來,在她進門之前,聽到的那些聲音又是什麼?

  花的低語嗎?不會吧?

  思緒天馬行空的亂跑了起來,她沒多加細想,只是打了個呵欠,閉上了眼。

  濃重的睡意漸漸漫過全身,她的腦海裡,還是胡亂竄著關於那老闆和紅花的奇怪思緒。

  別碰……別碰……別碰……

  全株有毒,所以他才不讓她碰嗎?

  見葉不見花、見花不見葉……葉落花開……花葉永不見……

  又稱彼岸花……彼岸花……彼岸花……彼岸花……

  悲傷的回憶……回憶……回憶……悲傷……的……回憶……

  腦海裡的漩渦,不斷的轉啊轉,將她捲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好亮。

  她從昏迷中醒過來時,第一個意識到的就是那亮光。

  刺眼的光線,讓她重新閉上了眼,有那麼一瞬,她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但下一刹那,她立刻想了起來。

  她是來黃泉的無間找人的,她一定得找到他,讓停止的命運再次開始轉動。但是她照著夫人的說法,開啟水月鏡後,來到漫無邊際的黑暗由;走了好久好久,找了好久好久,才遇上了那痛苦無依的魂魄,她沒有辦法放著不管,所以試圖減輕那幽魂的苦痛,那刨骨蝕心的疼,卻幾乎教她昏厥過去。

  結果,她非但減輕了那靈魂的痛苦,她還直接淨化了它。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能做到,但她的確做到了。

  或許,修成正果,讓她的能力更加提高了吧。

  她松了口氣,卻又隨即想起,在她又累又痛,難受得快昏倒時,遇見了那身著黑袍的男子。

  他沒被煉著。

  他是自由的。

  她還記得她聽到他回答另一個人說,她是天女。

  他把她帶到哪裡了?

  記起這一切,她忙再次試圖睜開眼,她怕自己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做,就被送回了上界。

  但那亮光卻讓她又難受的閉上眼,試了幾次之後,她的雙眼才有辦法適應那久已不見的光線。

  當她的雙眼終於能視物時,才發現那光,其實不過是桌上的油燈。

  油燈,燃著青紅色的小小火焰,它並非真的很亮,但她因為太久沒見到光線,所以才覺得刺眼。

  她坐起身來,眨著眼,看著四周的一切。

  除了覺得燈光刺眼,她並未感覺到先前那痛苦的不適,原本盈滿全身的倦累,更是完全消失殆盡。

  她深吸了口氣,完全張開了眼,試圖辨認自己身在何方。

  但,屋子裡,空蕩蕩的,除了一張桌,和一盞燈,什麼都沒有。這兒的一切,桌、床、門窗皆是玄木所造,甚至裝燈油的油盤,也是黑色的,不過她卻看不出它的材質。

  她下了床,來到門邊。

  推開門的刹那,她聞到了一股花兒的清香。

  屋外,並未如她以為,是完全的黑暗。反面被浮在半空中一盞又一盞的青紅火焰,照得明亮如白晝。

  庭院裡,有著一池香蓮,還有一株青松、幾叢青竹。

  在這之間,是那蜿蜒至小橋的石板路。

  她好奇的往前行去,池裡的蓮花在燈下綻放著,那叢叢青竹則又綠又粗,她越過橋,穿過圓形的拱門,來到牆外。

  牆的這一頭,天也是黑的,但浮在半空中的燈火依舊,它們照亮了一切,山石、流水、花草樹木,以及位在小路盡頭的小樓。

  小樓的門敞開著,一縷輕柔的樂音飄散了出來。

  那音樂,很輕、很柔,淡淡的飄散在半空中。

  她受樂音吸引,不自覺走了過去。

  小樓形為六角,高三層,同樣以黑色玄木蓋成,上無任何雕刻,只是一片平滑,甚至它的門窗,一樣也只以最簡單的線條建造。

  它所有的門窗都敞開著,她還沒進門,就看見小樓的另一頭,有一整面往外延伸的木造平臺,但那些浮在半空中的燈火,只到平臺上為止,平臺外完全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但是,平臺上卻有一個人,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

  他盤腿坐在地上,面對著一無所有的黑暗虛空,背對著她,雙手握著一隻黑色長管的樂器。

  那幽然的樂音,便是他吹奏出來的。

  她悄聲走進樓閣,來到他身後,她沒有試圖開口,也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的跪坐下來。

  他繼續吹奏著輕柔的樂曲,絲毫沒有停下,或轉過身來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他吹奏的樂音讓人很舒服,教她忘了時間的流逝,甚至差點忘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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