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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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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宮裡,到處都是人,或者該說,夜叉鬼差和男女僕役們。 他們端著食物,掃著院落,在樓閣亭台間來回。 這個地方,也比無間更亮,所有的燈火,都放在精巧的宮燈之中,除了偶爾會出現一些長相兇惡的鬼差之外,這裡和人世間的宮殿沒什麼兩樣。 秦天宮和秦禦風帶著她從藏經閣的鏡子裡出來後,就領著她下樓,直往前方大殿而去。 一路上,他們不忘和她交代。 「上了大殿后,你別怕,只要把一切照實說出來就行了。」秦天宮走在她身旁,「雖說你是私闖無間,但情有可原,再說你已是大哥的妻,便是我們這兒的人,天將真要怪罪,也不能將你拘回天庭,了不起就是念個兩下,就算要罰,也是我們這兒的事,我和禦風會共同保你的。」 她本想說些什麼,但看著他熱心的弟弟,她只是點點頭。 他們的焦慮,不用說出來,她也能感覺得到。 事情,絕非如此簡單就能解決。 不然,無明不會隱瞞其情。 她知道,他們也一樣曉得。 但她並不擔心,也不害怕,來此地之時,她早已有了覺悟。 所以,當他們帶著她來到數丈高的寒鐵大門前時,她反而比在無間還要鎮定。 見有人來,高大如山的守門夜叉,立時一左一右的伸出三叉黑戟,出聲制止來人上前。 「殿內正在開審,閻羅有令,無論是誰,不得任意打擾!」 「你們不知道我們是誰嗎?」秦禦風見狀,火大的上前喝斥:「讓開!」 守門夜叉聞言卻不動如山,面無表情的再道:「當然知道,但閻羅有令,恕咱們無法放行。」 「你們——」禦風聞言,惱火的欲上前罵人。 「禦風!」秦天宮出聲制止了他,從懷裡掏出早先和二哥要來的令牌,高高舉起,喝令道:「此女為本案證人,今奉判官之命,帶人到案。」 守門夜叉一愣,互看一眼,雖這令牌的確是真,但依然有些遲疑。 「此案若有誤判,你倆要負責嗎?」秦天宮鐵青著臉,冷聲斥喝:「還不讓開!」 這案子關係體大,若有什麼差池,還真不是他倆可擔得起的,如今遭七爺這一喝令,不禁退了開來。 見七哥斥退了守門夜叉,禦風等不及夜叉開門,立時上前,推開那高數丈、重萬斤的寒鐵大門。 隨著他伸手而推。 風起,門開。 一線明亮火光,從狹長的門縫內透出。 然後,在寒鐵大門被越推越開之時,她才看清了玄冥宮森羅殿內的景象。 森羅大殿,高數十丈,寬也數十丈。 殿內兩旁,聳立著數十根寬達丈八的巨大青黑色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懸掛著鐵盆,鐵盆內,火如烈焰般的燒著。 地上鋪著的黑色石板,黑得發亮,它們反射著柱上的燈火,讓殿內的一切,無所遁形。 在殿內正中央,有一玄色大鼎,冒著冉冉青煙。 鼎後,有高臺,高臺上有案桌,也有人。 案桌後的大椅上,坐著一面貌嚴酷,青眉黑瞳,黑衣金冠的人。 他身邊,有一人佇立,衣冠和案桌後之入神似;案桌右前方,則有一身著白色戰袍盔甲之人;案桌左前方,則站著一冷面肅目,身穿金邊黑袍,手持筆管的白臉男子。 但,在這些人之中,她第一個注意到的,卻是那站在台前階下,背對著她的男人。 火,熊熊的燃燒著。 森羅大殿中,除了那人之外,每一個人都抬起頭來,看著違令闖入的他們。 她跟著禦風和天宮,穿過廣大的大殿,踩著冰冷的石板,來到台前。 「秦天宮、秦禦風!你們倆好大的膽!」黑袍男子,在他們來到階前,才冷冷開口,「你們倆難道不知這兒正在審案?」 秦天宮拱手,低頭稟明。 「稟判官,天宮知道,但此案另有隱情,未免判案有誤,禦風及天宮特領人證前來。」 「人證?」他神色未變,只看向他們身後的女子。「誰?」 禦風跟著上前,一樣拱手低頭,報出她的名字。 「天女雲夢。」 聽到此名,那立在台前階下的男人,猛然一震。 從進門之後,她就一直看著他,但他始終未曾有任何反應,甚至不曾回頭,只是定定站著,直到此時,他才有了反應,卻依然沒有轉頭。 他在生氣,她知道。 他隱藏在其下的冰冷的震怒,如冬之嚴寒,不斷輻射而出。 「誰?」問這句話的,是那應為天將的白袍將軍。 「我。」雲夢拉回在無明身上的視線,緩步上前,直來到他身邊,看著位在臺上的數人,才道:「此事皆因雲夢擅闖無間而起,非無……獄王之罪,若有責罰,也應是罰我。」 在她說話時,她可以感覺得到身旁他冰冷的視線,那樣的寒凍,幾乎凍傷了她,但她強迫自己別去看他,依然將話給說完。 「為何?」那位在案桌後的人,開了口。 他聲若寒冰,面貌黑如鐵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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