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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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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才說完,整個人就微微一晃,怕他跌倒,她連忙改抱住他的腰,撐住他整個人,卻發現他全身燙得像火爐一樣。 「既然昨天晚上就開始發燒,你今天為什麼不去看醫生?」她莫名惱怒,火大的罵道:「你是腦袋燒壞了嗎?」 「我有吃藥。」見她抱住自己,他順勢將手放到她腰上,她身上真涼,他再次閉上眼,不自覺地喟歎了口氣。 「哪來的藥?」她擰眉,一邊扶他在椅子上坐好。 「嗯?」他暈眩的睜開眼,不是很高興她縮回了手。 老天,這男人燒得神智不清了嗎? 「你沒看醫生哪來的藥?」 「醫藥箱裡的。」他指著桌上的醫藥箱。 她轉頭一看,只見桌上打開的醫藥箱裡,擺著一盒被拆開的感冒成藥,不覺有氣。 天啊,這傢伙有錢有權有勢,感冒卻吃成藥? 她一陣火大,抓起廚房牆上壁掛式的電話,豈料原本有些遲鈍的他,卻在這時閃電般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做什麼?」 「打電話叫賴醫生過來替你看診。」 「誰?」他皺著眉,戒慎的問。 「仇家的家庭醫師。」 他眨了眨眼,狐疑的問:「我以為他姓夏?」 「夏醫生退休了。」 「我只是感冒而已,不需要看醫生。」他話才說完,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連忙伸手扶住桌沿,撐住自己。 她眯眼瞪他,冷聲道:「不需要個鬼。」 他惱怒的瞪著她,另一陣兇猛的咳嗽再度襲來。 她看得一陣心驚,越發惱怒,「再這樣下去,我看不用等我動手,你就會先去投胎了!」 好不容易咳完,他虛弱的喘著氣,卻仍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不讓她撥電話。 他的手燙得像火鉗一般,她氣得罵道:「該死,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頑固?」 他緊抿著唇,沉默的不發一語。 她看著滿臉陰鬱的他,忽然間,領悟了一件事。 「你放心,我不會乘機和他投訴你的惡行,就算我說了,他也不一定會信。」 「我不冒這種險。」 她臉色白了一白,這才曉得他從昨晚就開始發燒,卻不願意去看醫生,也不願意讓人來替他看診。 「所以你就寧願冒腦袋被燒壞的險?」 他再度沉默,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心口再度隱隱抽痛了起來,她想栘開視線,卻怎樣也無法做到。 「如果我保證不說呢?」 他還是沉默。 她又急又惱,只得出言威脅,「你知道,我可以現在叫人來看,也可以等你昏倒再說,那時來的可就是救護車,而不是醫生,到時我一樣可以走。」 他眼角一抽,下顎緊繃,好半晌,才道:「你保證不乘機走掉。」 心頭又被緊緊揪住,她咬著下唇,瞪著頑固的他,有些氣,卻更加不忍。 於是,明知會錯失離開的機會,她還是忍住上湧的水氣,答應了他,「我保證不乘機走掉。」 他看著她,眼底閃動著不安的情緒,她原以為他會反悔,但幾秒後他緩緩鬆開了手。 她立刻按下電話號碼。 「喂,賴醫生嗎?你好,我是唐秘書。仇總有些感冒的症狀,可以麻煩你現在過來一下嗎?」 她拿著話筒一邊和賴醫生對話,一邊看著坐在餐桌椅上的男人,他滿臉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薄唇抿成一條線。 「不,不是公司,也不在山上,他在他家,你知道地址嗎?」 他又咳了幾聲,潮紅的額頭全是汗。 「對。症狀?有些暈眩無力,他說從昨晚就開始發燒了,咳得很厲害。好,你大概多久會到?OK。」 她收線掛回電話,扶他起身回他房裡,邊告知他狀況,「賴醫生說他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會到,要你先回床上躺著休息。」 他幾乎是半靠在她身上,才走沒幾步,她就覺得有些吃力。 她知道他的情況一定是真的很差才會這樣,不覺更加擔心。 他的房間就在她的隔壁,和她房裡暖色系的佈置相反,他臥房裡全是深色系的家具,黑色、灰色和深藍色交錯著,唯一相同的,是那面巨大厚實的落地窗。 他一走到床邊,整個人就癱倒了下去。 她幫著他脫去鞋子和衣褲,再進浴室拿來乾爽的浴巾替他擦去身上的汗水,然後從衣櫃中翻出純棉的睡衣,幫著他換上。 他燒得太厲害,她等不及醫生來,回到廚房從冰箱冷凍庫裡找出冰塊,用毛巾包住,當作替代的冰枕,順便用保溫壺裝了一整壺的溫開水,然後才回到房裡。 他又在咳嗽了。 她坐到床邊,遞面紙給他,等他咳完後,再讓他喝一杯溫開水。 他喝完又倒回床上,她將包著冰塊的毛巾墊在他後腦勺,額頭則用濕毛巾冷敷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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