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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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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放開我!放我走── 她想大聲哀號著,聲音卻叫不出口,廣大的室內回蕩著旁人冷漠的指示和聲音,跟著一股劇痛襲來,她痛得流出淚來,下一瞬間,眼前的螢幕炸了開來,白光充滿了她的眼,尖銳的警報器猛地響起,灑水器也跟著噴灑出水來,淋了她一身,四周一片嘈雜泥亂,她卻松了口氣,因為那一直侵襲她腦部的劇痛終於停了…… 砰砰砰! 她倏地睜開眼,眼前一片黑暗,沒有白光,沒有水花,她的T恤是濕的,但那是汗,不是水。 有水聲,但那也是在外頭,在屋頂上,不是在屋裡。 她如同以往般蜷成一團,躺在溫暖的大床上,及肩的黑發散在枕上。 雖然明知那是夢,她仍是忍不住抬手觸碰自己留長的黑髮,確定它們是真的,而且還在。 柔軟的髮絲讓她松了口氣,她重新閉上眼,環抱住自己,再一次告訴自己一切都過去了,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砰砰砰砰! 巨大的撞擊聲又傳來,她一驚,忽地清醒過來,這才發現那是敲門的聲音,她整個人一下子坐起身來,僵硬的瞪著臥房的門。 不,不是臥房的門傳來的,是外面客廳的門。 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被找到了,驚慌地想抓起準備好的背包往天臺逃跑,但下一秒,她就冷靜了下來。 門外的人,不會是他們,若是那些人,不可能到現在還在門口敲門,一定早就沖了進來。 心臟仍急遽的跳動,她告訴自己別緊張,放鬆下來,直到她的呼吸不再急促,她才下床,但她仍不忘拿出藏在枕頭下的槍,塞在褲腰裡,才往客廳走去。 砰砰砰砰砰! 走到一半,另一陣不耐的敲門聲又響起,她皺起眉,忽然間,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了。 果然,她來到門邊,從窺視孔一看,外頭杵著的就是樓下剛搬來不到兩個星期的野人。 她一向深居簡出,自從那天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他了,但即使沒見到人,他天天製造出來的噪音卻很難讓人忽略,她很努力去漠視那些噪音,不想再涉入那一大一小的麻煩之中,但在半夜──她看了下客廳牆上的鐘──半夜兩點找上門來?這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 眼看他又要捶門,她在他動手時拉開了內門,他的手半舉著,一臉老大不爽地隔著鍛鐵大門的縫隙瞪著她,不過這次他倒記得穿上了白色的圓領T恤,沒再打著赤膊,一雙大腳也套上了便宜的藍色夾腳拖鞋。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她面無表情的抬首瞪著他。 「兩點零五分。」他神色自若的看著表回答她。 眼見他沒有半點抱歉的樣子,她突然為自己竟想要這種野人懂得禮貌感到可笑。算了,她放棄。 「有什麼事?」 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仿佛她問的問題很奇怪似的。 她秀眉微蹙,不懂他那是什麼反應,也不想知道。現在已經半夜兩點了,她很累,一整晚都沒睡好,如果能擺脫那場惡夢,她希望能再回去睡覺,幸運的是,通常過了三點之後,她都能睡得比較好。 「這位先生,也許你沒注意到,但現在已經三更半夜了,如果有事的話,麻煩你明天再來。」懶得在午夜時分和人交際應酬,她冷冷說完就要將門關上。 「水塔在漏水。」見她真要關門,他連忙開口,且直到這時才確定她是真的什麼也不曉得,雖然他不是很瞭解明明頂樓漏水的聲音像瀑布一樣大聲,她為什麼會沒注意到,但顯然她是真的不知道。 他皺著濃眉,一手提著工具箱,一手指著上頭,「注意聽。」 曉夜一楞,這才察覺樓上真的發出巨大的水聲,雖然剛起床她有些恍神,但她並非沒注意到那聲音,只是她一直以為是外面在下大雨,但現在仔細一聽,才發現那嘩啦作響的水聲不是普通的大,說是傾盆大雨,更像是有人把瀑布搬到了她家樓上。 「我以為在下雨。」她頭痛的喃喃開口,實在沒力氣在半夜處理這種事情。 「不是,是水塔在漏水。樓下抽水馬達一直在抽水上來,我下去看過了,它沒壞掉,應該是樓上水塔的問題,再這樣漏水下去,這個月的水費賬單會很可觀的,我需要到頂樓水塔看看。」 她這時才曉得為什麼三更半夜這傢伙會跑上來敲她的門。 這棟公寓因為是地主蓋來自住的,所以一般公用的樓梯最高只到她家,並未通往頂樓,要到頂樓天臺,勢必得通過她家才能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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