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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海洋臉一沉,整個人豁地站了起來。

  他一動,耿野立刻跳起身往後移了三尺,舉手喊道:「嘿,我說了抱歉了。」

  海洋大踏步朝他走來,耿野溜得比猴子還快,沒幾步就跑出大門,嘴裡還直叫:「死光頭,都和你說我不是故意──靠,我的頭髮!他媽的,光頭佬,你玩真的!」

  他才回頭罵沒兩句,就見五、六把飛刀迎面而來,嚇得他連忙低頭就閃。

  「有沒有搞錯?!」他左閃右閃,躲過了幾把刀,後頭卻還有幾把刀,亮晃晃的刀影在空中閃爍,搞得他眼花撩亂。

  「哇咧,你這死光頭佬,有象棋沒兄弟──」他火大的抓起一旁的廢木板再擋住三把,嘴裡不甘示弱的喊道:「他媽的,你以為你有飛刀了不起啊,有膽就出來和我空手較量!」

  漫天的刀雨停了,耿野丟下木板,喘了兩口氣,卻見海洋站在門口,甩了甩兩隻蒲扇般的大手,鬆動指節,剛硬的臉上露出野蠻的微笑。

  Shit!說錯話了!

  這傢伙那麼大只,和他摔角自己哪討得了便宜?

  可這時再要改口已是不及,耿野只能在心裡暗暗叫苦,卻只能逞強的露出笑容,對他擺了擺手。

  下一瞬,他只覺得自己被一列火車給攔腰撞上,雖然早有準備,他仍被撞得七葷八素,幾個回合較勁下來,差點被這死光頭整得半死。

  不管了,面子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就在他被壓制在地,痛得快受不了,準備舉手拍地投降時,突然聽得天使般的救命話語。

  「耿野、海洋,吃飯了。」

  曉夜從餐廳裡走出來,誰知卻看見那兩個男人像迭羅漢似的在草地上纏成一團,耿野被海洋勒著脖子,整張臉漲得通紅。

  她看著他們,然後眨了眨眼,狐疑的問:「你們在幹嘛?」

  一聽到可以吃飯了,海洋馬上松了手,他站起身對曉夜露出微笑,難得的開口道:「太久沒運動了,他找我練身體。」

  練身體?

  她讓路給這位心情愉快的巨人通過,卻見耿野痛得齜牙咧嘴、面孔扭曲,一副全身筋骨酸痛的模樣。

  「你還好吧?」她笑看著他。

  「你說呢?」他哭笑不得的一邊旋轉著右臂,鬆動筋骨,一邊朝她走去。

  「你閑著無聊找打挨嗎?」瞧他臉上沾了些塵土,發上也粘著幾根青草,她忍不住伸手替他拍去草泥,但額角的小擦傷卻微微滲出了血,可不是拍拍就能了事,她秀眉輕蹙,試探的以指腹輕碰了一下,「疼嗎?」

  她的動作是如此自然,他不由得楞楞地看著她,任她擺弄,半天沒說一句話。

  「喂,耿野?」這男人傻啦?她在他眼前揮揮手。

  「什麼?」他眨眨眼,兩眼卻仍直盯著她。

  瞧他那傻樣,曉夜嘴角噙著笑,「問你疼不疼呀?傻瓜。」

  「哪裡?」他呆呆開口,一臉茫然。

  她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搖搖頭,牽著他的手就往餐廳裡走,讓他在椅子上坐好,翻出之前以防萬一買來的急救箱,替他額角的小擦傷清潔消毒再貼上OK繃;之後她發現他手肘上也有擦傷,便一併處理起來。

  看著眼前動作輕柔的小女人,耿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脾氣暴躁又憤世嫉俗,難免容易和人起衝突,長那麼大,他幹過的架連他自己都數不出來,大大小小的戰役更是不計其數,但從來就沒那個人會在事後如此溫柔的照料他,更何況是這種小到連他本人都沒啥感覺、無關痛癢的小傷。

  連少數幾個關心他的人,也因為早就習慣他和人打架,頂多是丟些紗布、酒精、OK繃給他就很偷笑了,就算是海棠,也很少會替他擦藥。

  但是她照顧他的動作卻如此自然,仿佛這一切是很正常的事。

  她半跪在原木地板上,垂眉斂目地處理他手肘上的擦傷,嫩白的小手在觸及他傷口時,輕得如蝴蝶一般,像是怕弄痛了他。

  她貼上了OK繃,然後抬起眼,黑眸對上了他的視線。

  「很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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