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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這棟屋子活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話說回來,從認識海洋到現在,她還真的沒見他說過幾句話,若非他頂著一顆大光頭,耿野又老是沖著他叫「死光頭」,她還真懷疑他不是耿野嘴裡的那位夢想在海邊開餐廳的死黨好友。

  瞧著那高大的巨人輕鬆自如的扛著巨大的長木桌出去給耿野整修,她不由得又瞥了眼廚房流理臺上插在保特瓶裡的花,不禁微微揚起嘴角。

  這瓶子裡的花每隔幾天就會換一次,耿野沒這種心思,那是海洋放的。看著那高大的巨人,實在很難想像他會有那麼細膩的心思。

  看來,這世上果然是什麼人都有呢。

  隨著一天天過去,「藍色啤酒海」的準備工作也一一完成,屋子裡的裝潢全是兩個男人一手包辦,海洋從海邊搬來漂流木擺設在店裡,並且整理了屋前屋後的庭院,耿野把殘破的木頭重新拋光上漆,廚房的器具由她負責購買打理,餐廳裡的地板和桌椅則由小嵐全面刷洗。

  「曉夜姊,你喜歡那只大猩猩哪裡啊?」

  正在削馬鈴薯,準備煮咖哩飯的曉夜楞了一楞,一不小心差點削到自己的手指,她忙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看著不知何時湊到桌邊的封青嵐,好半天答不出來。

  耿野和海洋都在屋外忙,屋裡就她們兩個隔著木桌大眼瞪小眼的。

  「怎樣?你喜歡他哪呀?」

  「咳嗯。」曉夜清了清喉嚨,有些不自在的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他又凶又粗魯,說話又大聲啊。」小嵐一點都不懂,百思不得其解的問:「你怎會喜歡上他呀?」

  喜歡?

  她還真沒想過這問題,可總不能要她對這女孩說她只是哈那傢伙的身體吧?

  曉夜不自覺地看向窗外做著木工的耿野,他打著赤膊,一邊和海洋說話,一邊拿鐵錘敲打修理著木桌,窗外是萬里無雲的藍天,陽光熾烈毒辣,他在驕陽下工作,不一會兒就熱得滿身大汗,他卻像是對這地獄般的酷熱習以為常。

  他身上的汗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背上的肌理隨著他每一次的使力而流暢的運動著,像是正在奔跑的花豹一般。

  海洋拿了一瓶冰啤酒給他,他接過手,灌了一口,海洋開口不知說了些什麼,耿野一聽,仰頭暢快的笑了出來。

  他開朗的笑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教她心跳不自覺的加快。

  喜歡嗎?或許吧。

  「曉夜姊?」

  「嗯?」她聞聲拉回視線,見到一張湊得更近的臉蛋,才發現自己竟看他看得出了神,臉上不禁紅了一紅。

  「怎樣?」小嵐雙手撐著下巴,睜著一雙好奇的大眼,鍥而不捨的繼續追問。

  「我……」她強忍尷尬,清了清喉嚨說:「他還是有他的優點。」

  「什麼優點啊?」小嵐翻了個白眼,吐槽的說:「大猩猩年輕時是真的還滿帥的,但他現在都已經三十好幾了,又老又自大,哪裡有優點啊?」

  「譬如說他人很好啊。」曉夜忍著笑,幫耿野說話,「還有很守信用啊。」

  「你怎麼知道他人好又守信用啊?」小嵐咕噥著。

  「他要是人不好,憑你這又臭又硬的脾氣,沒事就對他又咬又踢的,一般人早不知把你痛扁幾次去了,他卻頂多把你臭駡幾句而已。」她點了小嵐鼻尖一下,笑著說:「至於信用,他雖然口頭上答應你媽會照顧你,但這事本來是死無對證的,他大可以放著你流落到孤兒院或寄養家庭裡,他一個大男人,沒結婚沒孩子的,怎會懂得如何帶小孩?他若真撒手不管,也不會有人怪他的,但他卻還是把你帶在身邊,不是嗎?」

  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道理。

  封青嵐蹙著眉頭,想了一想,然後看看外頭的大猩猩,又看看眼前的鄔曉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你真的喜歡他啊,我還以為只是耿叔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呢。」

  她臉一紅,揚眉反問:「他是癩蝦蟆,那跟在他身邊的你是什麼?小青蛙嗎?還是小蝌蚪?」

  「才不是呢,我又不是他生的。」封青嵐跳了起來,雙手扠腰,揚起小鼻子,趾高氣揚的說:「他是癩蝦蟆,我媽可是天鵝,所以我怎麼也算得上是一隻小天鵝,瞭解?」

  曉夜見她那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我可是說真的,我媽以前可是個大美人,雖然有我這個拖油瓶,還是有很多人追呢。只是她不想再嫁,所以才每次都拿耿叔當擋箭牌。」她說到這兒,有些悻悻的坐了下來,重新撐著下巴,瞧著天花板說:「有一回,追她的那個男人實在太過死纏爛打,剛好耿叔休假回來,媽忙叫耿叔過來,為了取信那男人,還賄賂我叫耿叔爸爸呢。」

  小嵐說著說著笑了出來,邊笑邊說:「誰知道耿叔不只自己回來,還帶了海洋叔叔,他們兩個一進門,說不到幾句話,那傢伙就嚇得落荒而逃了。」

  曉夜可以想像那位想追美女的男人,乍見野人般的耿野和高大的海洋時萬分驚恐的模樣,不覺也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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