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黑潔明 > 困獸 | 上頁 下頁


  「你們把碎片給了他?」

  「對。」他告訴她:「高毅答應會優先處理,阿震也說只有他有可能利用那麼少的碎片資訊,重建模擬那東西,所以我才來找你。去年我們逮到其中一個玩家,將他關進牢裡,結果他被滅口了。那遊戲的幕後黑手勢力龐大,但高毅是個標準的宅男,不喜歡離開他的窩,他堅持要留在他的地方,我只能要他同意讓我派個保鏢過去。」

  「這傢伙覺得他可以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獵人手下保護自己?」

  「我沒告訴他遊戲的事。」他眼也不眨的說:「博士只知道這是一件連續殺人案的證據,需要他協助幫忙,才能儘快找到兇手。你會過去,是為了保證紅眼的投資安全。」

  她一愣,「為什麼?」

  「我不想讓他太緊張。」他說。

  她瞪著他:「你知道這理由爛到了某種極限吧?」

  他笑了出來,然後瞥了她一眼,才道:「抱歉,我得確定你要接這案子,我才能告訴你原因。」

  女人眼微眯:「你這是在威脅我?」

  「我這是在拜託你。」他再次露出苦笑,說:「在這個時候,我沒有多出來的人手可以看著他,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不會來麻煩你。他的資料你也看了,除了有點宅之外,他是個好人,我希望盡力保全他的隱私,所以除非你答應接手,我不能告訴你為什麼我不想讓他知道遊戲的事。」

  她秀眉微擰,垂眼瞧著手機裡,那一臉陰鬱、蒼白消瘦的傢伙。

  這男人做的研究能夠幫助許多人,而且雖然身旁這傢伙沒再提,但她確實欠了阿光。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為他死了。

  想起方才看到的畫面,她心頭莫名緊縮著。

  於是,沒有再想,她拿起手機,當著旁邊這傢伙的面,正式將巴特夫人保鏢的工作給辭退。

  那女人雖然吃驚,但沒有為難她。

  身旁那傢伙,露出了笑容。

  她按掉通話鍵,看著他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嗎?」

  韓武麒瞧著眼前筆直的道路,張嘴開口。

  「我說過他是個老客戶。」

  「嗯。」

  「高毅的父親是德國的科學家,智商很高,發明不少東西,擁有許多專利,很有錢。他二十歲的時候,因此被綁架過……」

  接下來,韓武麒花了幾分鐘,簡單告訴她,她應該知道的事情。

  她聽完後,死白著臉,沉默了好一陣子,半晌,才開口確認。

  「所以,我需要取得他的信任,保護他的安全,確保他的研究,但為了他好,我不能告訴他所有關於遊戲的事,以免刺激他?」

  「對。」

  「若事情真如你所說,我不認為他會信任我。」

  「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在其次。」韓武麒將車開下交流道,駛入機場,噙著笑說:「你照顧過科學家,他也是個科學家,你也知道聰明的宅男,性情都有些古怪,但不會太難搞的。」

  不會太難搞?

  浴室門被關了起來,遮掩住了那赤裸蒼白卻萬分強壯的身體。

  該死,幾個小時之前,她一直以為這傢伙就只是個瘦弱蒼白又神經質的怪胎,她看過他的照片,照片裡的男人雖然高卻很瘦,是個文質彬彬,戴著眼鏡的傢伙,和在浴室裡那位無敵浩克根本是兩個人。

  當她走進這個房間,在King-size的床上發現這個像是天天把小矮人當飯吃的怪物時,還以為自己找錯了人,但他擁有照片中那個男人的臉,同一張臉,只是變得更加嚴酷。

  若不是她對辨識人臉很有天分,她壓根無法想像這是同一個人,這男人光是手臂就比她的大腿粗,厚實的背肌強壯得可以輕易夾死一排蚊子,而且她敢發誓他有一個她看過最挺翹結實的臀部,像小山一樣,而且是岩山,不是饅頭山。

  這男人把自己練得超級強壯,難怪之前紅眼的人,會放心讓他一個人住山上。她懷疑韓武麒是故意不告訴她這傢伙外觀的改變,雖然他確實說過照片是十二年前拍的。

  他很害羞,不愛拍照,我手邊就這張了。

  韓武麒可惡的笑臉浮現眼前,讓她考慮下次見到他時,要把那張故意誤導她的照片塞進他嘴裡。

  他是個科學家,你也知道聰明的宅男,性情都有些古怪,但不會太難搞的。

  不難搞才怪!

  她確信剛剛她被迫威脅他得搬到紅眼去時,有那麼一個小小的片刻,那男人很想伸出那雙蒲扇般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口咬掉她的腦袋,再把她的身體從窗戶扔出去。

  那死賊頭為達目的,真是什麼胡說八道他都說得出來。

  坐在原位,她繼續把水煮蛋吃完,然後才站起身,帶著那銀色餐盤,還有她精心料理的食物和熱茶,走出無敵浩克的房。

  他不相信她能保持安靜。

  實際上,她卻真的很安靜,除了從蛋幕上監看她之外,他幾乎察覺不到她的動靜。

  第一天她就挑了二樓靠前面的房間住了進去,那是最大的房間,採光最好。她動作迅速俐落的將它打掃乾淨,並且把浴室裡隱藏式攝影機的鏡頭貼上了膠帶。他很確定她也知道那些在房間裡的隱藏鏡頭在哪裡,但為了他不確定的原因,她並沒有試圖遮住那些鏡頭。

  然後,她走到書桌旁,寫了一張紙條,舉在鏡頭前給他看。

  為了安全起見,我希望這些鏡頭在需要時,還能維持運作。你可以自己關了它,或者我到地下室去幫你。

  他瞪著她寫的紙條,然後關掉了她房間裡的監視系統。

  當然,他隨時可以打開它,但他並沒有,他不認為她在那間房裡能變出什麼把戲。

  半小時後,她出現在走廊上,手裡提著水桶和抹布,他猜她已經擦好了地板。那一天,那女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她的房間裡,除了下午曾到溫室把她拆掉的玻璃裝回去之外,沒有太多的動靜。

  於是,他不再注意她的存在,只專注著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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