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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蘭生回轉房裡,才一下子就已拿著藥來到老大的艙房,像是早準備好似的。

  他直直走到默兒身邊,檢視了一下她曬傷的程度,跟著便很自動地打開藥膏準備替她擦藥。

  「你幹什麼?!」一聲暴喝響起,蘭生發現自己的手還沒碰到默兒就被老大給抓住了。

  「幫她擦藥。」他老神在在的回答,無視於那雙怒火騰騰的黑瞳。

  楚恨天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藥盒,冷聲道:「她自己會擦。」

  「老大,默兒每年都會被曬傷,她現在連衣料在身上摩擦都會痛,沒有辦法伸手擦到身後被曬傷的地方。」蘭生動也不動,只是杵在原地好心的解說,「她需要人幫忙。」

  每年?他為什麼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注意過。

  楚恨天不爽的在心裡自問自答,他看著蘭生俊秀的臉,突然間瞭解到,這傢伙每年都幫默兒處理曬傷。莫名的,他心裡竟然有股想踢他下舶的衝動!

  「出去。」

  「老大……」蘭生皺眉,擔心的看著一旁安靜的默兒。

  「我會幫她!」他面有塭色,向前一跨步,一臉不善的擋住蘭生看向默兒的視線。

  蘭生沉默著,直到楚恨天臉色越來越差,他才退一步,溫聲道:「好吧。

  不過記得小心點,不要大用力,省得把她身上整塊皮都扯下來了。」

  楚恨天的回答是更兇狠的瞪眼。蘭生像是沒發現似的,只慢條斯理地走回自個兒的艙房去。

  默兒記得,他後來真的很小心。他肯幫她擦藥,她感到受寵若驚,更別提他肯聽蘭生的話了。他的大手溫柔得像羽毛一樣,她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疼痛。

  他那幾天,對待她一直是小心翼翼的,直到她的曬傷完全好了為止。

  似乎是從那次之後,她曬傷的機會就減——

  默兒一皺眉,突然發現:不對,從那次之後,她好象再也沒曬傷過了。她愣了一下,仔細搜尋記憶,這下才確定她之後真的沒再曬傷過,所有會曬傷的機會似乎……突然之間消失了。

  沒來由地,她想起每次烈陽炙炙的日子,她被分派的工作,好象從來投在甲板上;日正當中的時候,她也多會被叫到艙房裡去。

  默兒呆了一呆,看著眼前那在水潭裡的男人,眼中有著迷惘和狐疑。

  會嗎?他真的會如她心中所想的一樣,刻意減少讓她日曬的機會?

  以前,她以為自己多少懂得的,懂得這個男人心中在想些什麼,但在經過這幾天和方才的回憶之後,突然之間,她開始懷疑自己一點也不瞭解他倏地,他轉過身來,看見了她。

  默兒莫名地紅了臉,她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她還會臉紅,她和眼前這男人發生過無數次親密的行為,她甚至摸遍了他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每一道疤痕,但是,此刻,當她看見他袒胸露背的盯著她,她還是無法自己地紅了臉。

  他似乎十分坦然,軌這樣在陽光下,展露他昂藏的身軀。

  默兒沒有辦法不看他,他的身體,一點也不像三十幾歲的老男人,長年在海上的生活和經年累月的打殺,只讓他身上的肌肉更加精壯結實,一點也不輸給十幾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夥子。

  直到腳底傳來一陣冰涼,她才發現自己已來到水潭邊。她微微一驚,臉上紅暈更深,不覺停下腳步,低著頭瞧著沾濕的紅繡鞋。

  水波流轉,默兒看見自己模糊的倒影,下一刻,他人己到了身前,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顎,審視她的臉一會兒,力道:「妝花了,把它洗掉。」

  方才一瞬間瞄到的東西讓她臉更紅,她尷尬地撇開頭,脫離他大手的箝制,視線完全不敢往下溜,只沉默的到一旁,蹲下身鞠起一捧清水,洗淨臉上的錢妝。

  楚恨天好笑地看著她不自在的模樣,雙手抱胸,一挑眉道:「怎麼,沒瞧過?」

  將臉埋在潭水中的默兒聞言一吸氣差點嗆到,慌張中性松了手,讓水流回潭裡,後才抬起濕淋淋的小臉,刻意避開他的下半身,沒好氣的起身瞪他一眼。

  她和他睡了五年,怎麼可能沒瞧過!

  他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倒將眉挑得更高,自以為是的道:「我以為你已經不會害羞了。」

  她惱怒的瞪著他自大的嘴臉,不喜歡他拿這事調侃她。

  有誰規定看過很多次就不會臉紅?她就算變成了老太婆,在陽光下看到一個又酷又帥的裸男,還是一樣會臉紅的。更何況他還不遮不掩,一副巴不得讓她看光的模樣。

  楚恨天看出她的不悅,但他的心情卻沒有因此不好,反倒是對於她的悶不吭聲不是很高興。他以為經過這些天,她不會再對他裝啞巴才是。

  他不喜歡她沉默不語,他喜歡聽她說話,喜歡聽到她的聲音,因為如此他才不用老是猜測她的意思,不會對她感到不安。他攬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身前,眯了下眼,開口道:「和我說話。」

  默兒微側著頭,奇怪的看著他,仍是一語末發。

  他一皺眉,突地將她攬得更緊,直至她整個人貼在他身上,不悅的直視她的黑瞳,霸道的重複,「和我說話!」

  她因為他弄疼了她的腰而悶哼一聲,卻仍倔強的不肯開口。她不喜歡自己的聲音,昨晚是因為太生氣了,才會崩潰似的說了耶麼多話。

  楚恨天捧著默兒的臀將她往上抬,直到她和他同高了,才不爽地以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可地依然蹙著蛾眉、死抿著嘴。

  他眼中有著慍怒……她以為他會霸道的再次重複,卻未料他倆僵持半晌後,他眼中的怒火竟漸熄滅,反倒增添了不少挫敗和難解的情緒。

  「和我說話。」他懊惱的用高挺的鼻子溫柔地磨蹈她的,這次不再是霸道的命令,而是溫馨要求。

  他軟化了?

  那個死硬派?那個海盜王?那個從來不向人低頭的楚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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