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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叉燒面,天色已經全暗,兩人各自付了面錢,風琴心想這下可以安安靜靜的去搭她的公車回家了吧?誰知方自在這傢伙卻又拉著她往校門走。

  「你又要做什麼?」她被他強拉著走,剛剛才升起的一絲絲好感,這會兒又被他給破壞殆盡。

  「已經很晚了,你一個人坐公車很危險,我騎車送你回去。」他嘻皮笑臉的說著,全然不把她的不悅當一回事。

  「騎車?」他們才高一,他應該還不能考駕照吧?更何況照他行進的方向,一副機車停放在校門口的模樣,怎麼可能呀?風雲高中禁止騎車上課的,這傢伙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才要掙脫他的手,她人卻已經被他帶到學校大門旁,而且看到了他所謂的「車」,風琴這才知道他說的車是指腳踏車,而不是機車。

  看她一臉愕然,方自在將車牽出來笑著用下巴點點後座,「上來呀,這可是我的寶貝鐵馬自在號,保證安全又可靠,舒適又大方。」

  她長這麼大從沒坐過腳踏車後座,但也沒白癡到相信他所說的。笨蛋也曉得那鐵架坐起來有多麼的不舒服,而且從這兒到她家坐公車都要二、三十分鐘了,更何況是坐「腳踏車」,她屁股不痛死才怪!

  她不信任的瞪他一眼,二話不說就往公車站牌走去,方自在見狀忙騎著單車跟上,皮皮的道:「琴琴,別這樣嘛,給點面子,賞個臉嘛,不然自在號會哭泣的說。」

  「那你就讓它——」風琴沒好氣的回頭念他,誰知卻看見方自在身後,學校大門口處飄著兩團白影,她頓時啞了嗓子,臉色立即刷白,連「哭死算了」這四個字也全卡在喉嚨裡!

  糟,她忘了最近五點多就會天黑!也忘了這地方有多不乾淨!

  那兩團白影似乎在同時發現她的存在,尖嘯一聲便飛竄過來。

  不——

  風琴嚇得倒退一步,手上的課本和書包慌亂中落了地,還來不及閃避,白影已迅速飄至,原以為又要被纏上,誰知就在那一瞬間,方自在湊了過來,擋住了白影的來勢,然後幾乎是不可思議的,白影撞上他卻——被轟然反彈回去!

  「你沒事吧?」方自在跳下單車,幫她撿起掉落的課本和書包,擔心地看著臉色蒼白的像死人的風琴,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她鷘詫地瞪大了眼望著他,再看看他身後那兩團想上前卻又不敢的魂魄,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風琴臉上出現非常急切的表情,迫不及待的抓著他

  「載我回家!」

  街燈下,飛蟲圍繞。

  腳踏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平緩地向前行進。

  要改變對一個人的看法似乎很簡單,至少對風琴來說是如此。

  她可以因為他像痞子一樣吊兒郎當的態度而討厭他,她當然也可以因為這傢伙可供利用而改變印象,當然不是說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但多少覺得他變得可以容忍,而且順眼多了。

  腳踏車後座的鐵架如她所想的,一點也不好坐,可至少安全這點他說對了一半。

  身旁的景物緩緩向後倒退,她的神經仍是有些緊張,不過十分鐘下來,她倒是很確定那些鬼魅的確不敢接近他,雖然她不瞭解原因為何,可這傢伙真的是該死的好用,而看在這點的份上,她想她可以忍受他一路上的喋喋不休。

  「你的書包可真重,每天背著這麼重的東西你不嫌累嗎?」他剛撿起她的書包時,還以為她在裡面擺啞鈴呢。

  「你每天說這麼多廢話,不嫌累嗎?」她忍不住口他一句。

  「什麼廢話,那是生活樂趣。人生來一張嘴,要是只會吃飯不說話,那多無趣啊,你說是吧?」他嘻然回答,自得意滿極了。

  生活樂趣?鬼扯。她輕哼一聲,不予置評。卻又因他這問題突然想到,開學三個月以來,她似乎從沒見過這傢伙背著書包,便問:「那你的書包呢?不重嗎?」

  「書包?嘿,我沒那種東西啦,傻子才會整天背著這些死書來來去去,我全放學校抽屜裡啦。」方自在輕鬆自如地踩著腳踏車,想也沒想就回答。

  風琴臉一沉,冷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傻子囉?」

  糟糕!方自在吐吐舌頭,只覺得背部一陣寒意,他乾笑兩聲道:「不是,當然不是——啊,這裡要右轉還是左轉?」

  「右轉。」

  他聽話的右轉,然後努力的想轉移話題,眼角正巧瞄到一家賣鹹酥雞的攤子,立即在攤前緊急停下車道:「老闆,一份鹹酥雞!」

  他突然煞車,風琴一個沒注意,身子向前傾、頭就撞到他汗濕的背,抱在胸前的課本差點又掉了。

  「要不要辣?」炸咸酥雞的老闆問。

  方自在忙回頭涎著笑臉問她,「你吃不吃辣?」

  豈料卻見風琴一手抱著快掉的課本、一手捂著鼻子瞪他。

  「啊,對不起。」他抓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少年ㄟ,要辣嗎?」老闆又問了一次。

  方自在只好又問了風琴一遍,「你吃辣嗎?」

  「我、不、吃!」她咬牙沒好氣的說。這個王八蛋,就知道吃,要煞車也不說一下整天吃吃吃吃吃,她看他遲早會肥死!

  誰知方自在少根筋,以為她是說不吃辣,回頭就同老闆喊道:「不要辣!」

  風琴兩眼一翻,十分確定這傢伙一定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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