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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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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她不會回答,所以說完便推門進到右邊的客房裡,爬進了冰冷的被窩,放任滿身疲累,倒頭就睡。 另一邊的劉少君煩躁的揉著太陽穴,懷疑自己腦袋壞掉了,竟然會答應收留他一晚上。 外頭風雨交加,窗戶被風吹得嘎嘎作響,呼嘯的風聲刺耳地讓人心驚。 掛在鼻樑上的玻璃鏡片反射著一片空白的計算機屏幕,她閉上雙眼,不由得深深地歎了口氣。 夜半時分,打字的聲音幾乎被外頭的風雨聲掩蓋,劉少君停下在鍵盤上飛舞的十指,瞪著屏幕、敲著椅把,想著接下來的劇情,不斷思考像筆下那樣個性的人物會說什麼樣的話、做什麼樣的事、有什麼樣的反應。伸手欲再倒杯茶水,拿起過輕的茶壺後她才發現裡頭早已沒剩幾滴。她先將電腦做了存盤的動作,才奮力的站起身來,從舒服的單人沙發椅移坐到輪椅上,然後將茶壺放在腿上,推著輪椅到廚房倒熱水。 屋外不斷傳來被風吹得乒乒乓乓的聲音,她習以為常地不以為意,反正今天若有什麼意外發生,她又跑不掉,老是擔心那些有的沒的,倒不如多想想現在自己能做什麼來得值得。 倒完了熱水回到工作室,進門時卻聽見客房傳來斷斷續續細微的聲響,她本不想理他,但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呻吟?她停在門邊,若不是知道屋裡只有自已和他,她會以為他房裡還有其它女人,然後兩人正在做什麼苟且之事。 少無聊了?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她實在很佩服自己的想像力。 好吧,既然這裡除了她以外沒有別的女人,那就是說,她身後客房裡傳出來的呻吟百分之三十是他在作噩夢,百分之二十是那聲響並不是人發出來的,只是木頭被風吹得嘎吱作響的聲音,另外的百分之二十是他病了,還有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鬧鬼。 但她並不相信鬼魂之說,而其它三種可能性都必須進去看看才能知道真相,所以……她該進去嗎? 劉少君眼珠子看向天花板,想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要管他,於是便進入工作室,打算繼續工作。但是當她越不想去聽,那陣陣要死不活的呻吟越是讓她聽得一清二楚,讓她整個人煩躁了起來。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早知道當初搬進來時就把隔音做好一點! 五分鐘後,她終於向那個噪音和自己的良心投降,快走過去看看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推著輪椅來到客房,他沒鎖門,讓她省去了找鑰匙來開門的手續。 床上的人發出粗重的喘息和難過的呻吟,劉少君來到床邊,只見他閉著雙眼,不舒服的緊蹙著眉頭,臉上除了汗還有著不自然的紅潮,而他頭髮和枕頭竟然是濕的。 這傢伙忘了吹幹頭髮了,照他現在這個樣子看來,他大概感冒了,而且正在發燒中。 真是大笨蛋一個! 「麻煩的傢伙。」她瞪著他咕噥了句,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拍拍他的臉,試著喚醒他。「喂、喂!張鴻羽,你醒醒。」 他又難過的呻吟一聲,但並沒有醒來。 糟糕,他的臉好燙。她又試著叫他一次,他仍未清醒,而從口鼻中呼出來的熱氣灼燙的嚇人。 劉少君皺眉,看樣子他情況挺嚴重的,要是轉成肺炎就糟糕了。 她不安的看向窗外在黑暗中顯得模糊的景物,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被風吹得激烈搖晃、東倒西歪的。她不確定以她這樣的身體,是否真能將這昏迷不醒的男人送到醫院去,更別提最近的醫院是位在淹水區的另一邊,想叫救護車是更不可能了。 轉出客房,她到前面客廳拿溫度計和退燒藥,又到房裡拿了條電熱毯和毛巾,然後到廚房取出放在冷凍庫裡的冰枕、倒了一壺熱水,經過浴室時又進去拿了吹風機,這才轉回客房去。 她先擦去他一臉的汗水,幫他量了下體溫,果然他溫度高得不象話。 她想將他頭髮弄幹,但這傢伙一點也不合作,她只好整個人移坐到床上好施力,反正叫不醒他,她索性動作粗魯地拿毛巾用力擦著他那一頭半濕不幹的黑髮,然後才用吹風機將他的頭髮吹幹。 「我上輩子到底是欠了你這傢伙多少債,這輩子要這樣被你整,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劉少君邊低聲抱怨邊撥弄他的頭髮,看幹得差不多了,便將底下的枕頭抽出來,換上冰枕。然後她把電熱毯墊在他腳下,再硬逼著這意識不清的傢伙喝了一大杯的熱開水,吞下退燒藥。哈,看來她寶刀未老。 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劉少君吐出了一大口氣。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年紀較大的院童總要照顧年紀輕的,有人感冒發燒是常有的事,只是她從沒照顧過這麼大一個人就是了。 拿著毛巾將他臉上又滲出的汗拭去,這還是她第一次那麼近的正視他,說老實話,這傢伙是其的滿帥的,有些人帥是帥在只能遠觀不能近看,他倒還好,臉上沒有坑坑巴巴的小洞,黑眉大眼、高挺的鼻樑、有型的雙唇,配上一副還算標準的模特兒體格,乍看之下還滿有男子氣概的。 就是中看不中用了點! 才淋場小雨,竟然就馬上感冒發燒,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伸手撥開他額前的黑髮,他原本安分的手,突然蓋住了她覆在他額上的小手。 劉少君嚇了一跳,以為他醒了,但見他雙眼未張,只是原先緊蹙糾結的眉宇松了開來。她想將手抽回來,他卻反射性的緊握住,而且死不肯放開。 搞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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