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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方靖恒踩著沉重的步履一腳跨進無人的大廳。

  「有人在嗎?」他一面環視陳舊的大廳,一面朝屋裡呼喊。

  「伯父!伯母!你們在家嗎?」他放聲再喚,希望翁紫嵐的父母會適時出現。

  屏息等待閃,他突聞一陣抽水馬桶沖水的聲響傳出。繼而零碎吃重的腳步聲緊傳入耳,刹那間。翁老頭沿頭廳旁的走道,一手尋求倚仗似的豎按著牆,跌跌撞撞的由屋裡出到大廳。

  「你是什麼人?」翁老頭用眼尾覷著方靖恒,身軀像是失去重心般的搖晃不定。

  「我是方靖恒。」他穩穩的站在翁老頭眼前。好讓翁老頭能夠看清楚他。

  「方靖恒?!」

  翁老頭血絲滿布的雙眼木然的仰視他,良久之後,那張平板的面容逐漸扭曲成鄙夷的神態,點點記憶全數回到腦子裡。

  「臭小子!」翁老頭粗暴的對方靖恒的胸膛猛然一擊,「滾!現在就給我滾!」

  來勢洶洶的一拳將方靖恒擊恨了數步,但未能打消他來時的動機他,他撫著胸口,慶倖翁老頭因老邁而失了力道。

  「你還不滾!」翁老頭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氣急的沖上他,迎面揮手又給了他一拳。

  這一回方靖恒有了準備,他閃過拳頭,快速精准的將翁老頭揮出卻撲了空的手臂穩穩的抓擋於半空中。

  翁老頭兇惡的瞪大了眼,猝然使力,硬是收回被方靖恒所掌握的手臂,旋即那張暴怒的嘴臉在轉瞬間比為詭譎的冷笑。

  「臭小子,你要能捧上百來萬來孝敬我,我馬上就把紫嵐的消息告訴你。」

  「錢!鉞!錢你滿腦子只想著錢!」往日情影如現目前,方靖恒掩不住激動的厲聲斥責,「因為賭,你拆散我跟紫嵐。為了錢,你甚至不惜犧牲紫嵐,硬逼她嫁給一個足以當他父親的陌生人,除了錢,你何曾想過紫嵐的幸福?」

  「你廢話少說,要想找紫嵐,先拿錢出來,」滿身灑氣的翁老頭腳步雖不穩,口氣卻堅硬如石。

  方靖恒知道跟翁老頭再耗下去也勢必一無所獲。有這樣喪心病狂的父親,方靖恒更回擔心紫嵐現在的生活,他得想辦法與翁伯母私下會面,期待從她那裡得知紫嵐的下落。

  清晨的漁港已見忙碌穿梭的人潮,方靖恒老遠即從一群整理漁貨的老婦人中看到翁母的背影。

  他是生於斯長於斯的本地人,別說是在漁港,就是村子裡每個人幾乎都還記得他是誰,他考慮再三,為免他的出現引起一些謂的傳言,最後還是沉住氣,靜立遠觀,以另覓適當良機。

  將近八點時,翁母於忙碌中抽身,匆促的徒步離去。方靖恒的單車隔著好一段距離跟隨著,因路上人群絡繹不絕而未敢近身。

  他一路緊隨翁母由漁港返回半山腰的翁家,當她急步跨入屋內時,方靖恒不禁開始懊惱自己錯失了機會。

  他在屋旁的樹叢間猶疑了許久,且在他頹然欲離開之際。卻見翁母攜著一名小女孩自屋裡走出,沿路往下坡走。

  那小女孩是誰?方靖恒再次騎上單車疑或的跟上祖孫兩人。

  他注意到翁母與小女孩沿途並未交談。一徑行至山下的小溪旁才歇腳告停。

  就趁這時候吧!翁老頭不在場,溪邊的路旁義無過往路人。再沒有比此時更好的機會了。

  他就地停下單車,正想上前,忽聽聞一陣兒歌樂聲由遠處傳近,他下意識的退至溪邊的大樹後,未幾卻聞高唱的兒歌聲與汽車引擎聲同步逼近。

  「是慈安的娃娃車。

  隱身于濃密林木之後的方靖恒瞄見小女孩上了娃娃車,待娃娃車駛離,翁母又朝漁港的方向走了去。

  將近中午時,結束漁港的工作,翁母又趕往臨海的海鮮餐廳。

  方靖恒繼續捺住性子,在餐廳附近直待到午後,終於等到翁母下工踏上歸途。

  「伯母!伯母!」

  再次跟回上山的小路,方靖恒不再遲疑了,明知翁母失聰,他仍舊在其後叫喚了幾聲才箭步趨上前。

  當翁母望見自身後迅速竄至眼前的人影時。臉部霎時湧現驚懼之色,半晌後,她認出是方靖恒,才放心的松了口氣。

  「伯母,我聽說紫嵐離婚了,請您告訴我,她人在哪裡?」方靖恒按住她的臂膀,神色甚是懇切。

  翁母讀出他的唇語。露著悲傷的神情頻頻搖頭。

  「伯母,我只想知道紫嵐的生活,只要她過得好,我發誓絕不會去打擾她。」他拿出無限的誠心誠意。

  然而翁母除了搖頭,就是不停的擺手。肢體及表情傳達出來的意思是,「別問我,我不知道。」

  「我相信您一定知道她在什麼地方,請您告訴我吧,伯母。」方靖恒瞭解翁紫嵐的個性,拋下母親未留去向絕不會是她的行徑。

  「您知道我的個性,您今天不說,我明天來,明天不說,我後天會再來,我會一直等到您願意告訴我。」

  方靖恒對翁紫嵐的一往性令翁母動容,話雖如此。她仍舊沒有搖頭擺手之外的動作。

  住後的一個禮拜,方靖恒幾乎都會出現在翁母下工返家的山路上,然在他鍥而不捨,苦苦的追問之下。翁母依然未曾鬆口,或許她真的在考驗自己的耐心和決心?方靖恒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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