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何梓 > 千芹的試膽告白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張揚加快腳步。開什麼玩笑,如果連她也追不上,那他的臉要往哪裡擱啊?虧他還曾拿過少運會的長跑銀牌。

  千芹不敢回頭,但她也聽得出張揚離她已經越來越近了,她很想停下來問個明白,但是就這麼停下來多沒面子啊?算了,她還是偷偷裝做跑不動的樣子,讓他早點追上吧。

  張揚一把抓住千芹的手臂,「站住,你還沒跑夠啊?」

  「就是沒跑夠又怎麼樣?你繼續在那風流啊!」千芹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酸得夠嗆。

  「冤枉啊,我是清白的。」張揚叫屈連連。

  「還冤枉?我都親眼看到你摟著那個女人了!」千芹才覺得委屈呢,她是真心喜歡他的,可是他卻滿口謊言,還說什麼不想讓女孩子傷心呢,他明明就在胡扯。果然,男人的甜言蜜語都是不能想信的。她就是太嫩了才會相信他的話,想想心都寒了。「你不會說那個女人是你的表妹口巴?」

  「她當然不是我的表妹,而是我的親阿姨,我那個問題老媽的妹妹。嗯?相信了嗎?」張揚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臉蛋,他還以為她不會吃醋呢,原來她吃起醋來也是一缸一缸地喝的。

  「胡說,誰會相信你這種花言巧語的。」千芹賭氣地別過臉,「誰會沒事去摟阿姨啊?」

  「不是『摟』啦?是她說她最近胖了,我為了安慰她,稍稍測量一下,再隨便說個謊嘛。你要相信我的為人嘛!不要因為一點小誤會就否定我的人格啊。唉,如果不是怕你也誤會,我還真懶得解釋。」

  張揚說的好像是真的。千芹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微笑著的傢伙,似乎明白這個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謠言,人們為什麼總是那麼容易誤解他,或許,只是因為他的「懶得解釋」?

  「胡說,你有前科,我不相信。上次晚會的時候我就看到你跟一個籃球女人在一起。」千芹還是嘴硬,其實她早就不介意那時的事了。

  「上次?你是指有個黑衣人莫名奇妙抓著你的那次嗎?」

  「不然還有哪次?」她參加的晚會總共也就那麼一次。

  「那個啊……你要我說真話還是說假話?」張揚竟然還顯得不太好意思。

  見鬼了,他做得出,竟也會不好意思?他不好意思什麼?

  「你……該不會是在跟你父親作對吧?」千芹試探著問。

  張揚的臉更紅了。

  呀?不會吧?真的啊?千芹瞪大眼睛——惡魔張竟然臉紅了耶!

  張揚咬著牙,奇怪了,這小千芹有時候看起來那麼遲鈍,有時候又要命地敏銳。

  這麼大一個兒子了,還整天以跟父親作對為樂,說出去都笑掉人家的大牙……果然,千芹笑得臉都扭了。

  「行啦,你笑夠了就收聲吧。」他是不是找罪受啊,辛辛苦苦地追到這兒讓她看笑話?

  「張揚,陪我去海邊走走吧?」

  二人沉默了良久,千芹忽然用溫和的眼神看著張揚,不知為什麼在張揚眼中看來有一種泫然欲泣的錯覺。

  她沒有等張揚回話,獨自向前走去。單薄的身影像秋風中的落葉有些動搖不定。

  張揚加快腳步追了上去,既使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變得傷感,他也很願意感染她的情緒。

  「小千,你知道華文路的傳說嗎?」張揚拉住千芹。

  「什麼傳說?」

  「傳說五百年前,有個富家公子愛上了一個貧窮的少女。他們兩人之間雖然互相愛慕,但是兩人的家世懸殊,兩人只好瞞著家人偷偷來往。少女喜歡鵝卵石,富家公子就每天送她一塊珍奇的石頭。後來富家公子的父母都去世了,他成了一家之主,但是他卻忘了那個路那端的少女。少女想見當初的情人,就每天將當年富家公子送她的石頭扔一塊到通往富家公子的路上。

  終於有一天,富家公子經過那條路,發現路上都是熟悉的石頭,這才想起當年的少女。他來到少女家,雖然當年的少女已經青春不在了,可是他一見到那個女子,就想起了當年的愛戀。他們走在一起之後,仍是每天到溪邊撿一塊石頭鋪在路上,一直到他們百歲之後……有人見他們那麼做,也跟著學,久而久之,這條泥濘的路就變成了石子路。在這條路上流傳著這樣的傳說,只要和心愛的人一起,同握著一塊石頭,心裡想著同一個願望,從路的這一端默默走到路的那一端,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你的煩惱一定會消失……」

  千芹笑著看著張揚,「原來那條石子路上還有這樣的傳說啊?你相信嗎?」

  「無所謂啦,我們去走走看吧?」

  千芹勉強應和著,順著張揚的腳步向老街區走去。

  在華文路的路口有一個專賣鵝卵石的小鋪,張揚跑著到那邊買了一塊半透明的小石頭,笑著跑到千芹身邊,伸出手。

  千芹把手放在那塊石頭上,再看了張揚一眼,兩人無言地開始向前走。

  一開始的這段路雖然屬於華文路,但事實上只是達官顯貴的居住區,所以來往的人也不多,他們就這樣走著,沒在意偶爾經過身邊的行人。

  沒走多久,就走到了華文路的繁華區,來來往往都是行人和遊客。張揚握緊千芹的手,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著。耳朵裡卻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

  穿過了繁華街區,人又變得稀少了,三三兩兩的行人,仿佛只是要趕著回家。張揚偷望了千芹一眼,她不知在想什麼,低著頭,一聲不響。

  走著走著人越來越少,來來往往的只剩寥寥幾人。

  再走著,路上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千芹不說話,張揚也只能一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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