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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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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 頭腦霎時一片空白。他窒息一般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身影,全身的每一塊地方都忘記了怎麼動彈。他連自己也感覺不到,只能感覺她輕動的發梢。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在瞬間消失,世界安靜得可怕。 突然,「啪」的一聲,是手中的球拍掉落在地上的聲響。 心底一根緊繃的弦突然就斷了。他幾乎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冰層碎裂的聲音。那些曾以為被遺忘了的、只敢在夢裡出現的過去如潮水般湧現,那樣強烈的愛,受到的傷害,那樣長久的渴望之後的痛苦…… 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輕輕顫抖起來。他告訴自己別開頭,不要再看,這是幻覺。可眼睛卻像是著了魔一般,只能一直一直地注視著她。 「濤,怎麼了?」感覺到異常而走過來的秦怡關切地撫摸著他的手臂,隨即柔順地低下身將落在地上的球拍撿了起來。 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像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她,明明已經如此熟悉,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他的眼睛仿佛透過她在看著更遙遠的東西。 察覺到他的顫抖,她立即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怎麼,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心臟急劇地跳動著,他幾乎是本能往後退開一步,像是避開什麼穢物一樣,與她劃清界限。 他低垂著頭,再不敢看寧夏的臉,突然轉身就往球場外走去。步伐越來越快,幾乎是在跑了,他頭也不回地打開車門,絕塵而去。 寧夏的笑臉收了起來,嘴巴癟著,越噘越高。終於一個忍不住,她氣狠狠地沖著他離開的方向大聲喊道:「濤濤大笨蛋!」 幹嗎看到她就走?她是牛鬼蛇神還是妖魔鬼怪啊? 兩手叉腰生了半天悶氣,她才將視線轉向還一直站在那裡的秦怡。 「拿來。」她向秦怡伸出了手。她不是傻瓜,沒有忽略到剛才這個女生觸碰到林睿濤時的親昵,可是,她現在不想問。 「什麼?」秦怡不解。這個女孩她不認識,應該是才剛入校的,為什麼濤見到她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她只是猜測,只能猜測,她慣常不會過問林睿濤的私事,只在適當的時候表達自己的關心。這,就是他們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一種平衡。所以,當看到這個女孩向自己走過來時,她壓下自己心裡的疑惑,儘量平靜地面對她。 「還給我。」寧夏冷冷地說道。 還給她。 她的東西,他的東西。四年的時間很長,可是,她會全部要回來,他們丟失的東西,他們的——時間。 秦怡停頓了一下,才知道她要的是球拍。並沒有想要給她,就被寧夏一把拿了過去。 「這是部長的球拍……」秦怡皺眉。這女生太不客氣了。天才學園裡幾乎沒有這種對學生會不尊敬的人。 「我知道。」寧夏把球拍握在手裡,上面的線已經全部都換過了,但拍身還是原來的樣子。手柄上,是他慣用的白色吸汗帶。她想也不想地就撕開吸汗帶的頂端,看到的只是乾淨光潔的內裡。 想也知道,一個吸汗帶怎麼可能用上四年?可是,她曾經畫上去的那只小豬,不見了。 他把她的痕跡,抹得一乾二淨。 他,想忘掉她。 淚水突然就這麼掉了下來,她想也不想地抬手擦掉,轉身跑回江野送她來的那輛車上,從自己的包包中翻出一支特製的熒光筆,鄭重其事地在帶子背面重新畫了上去。 一隻豬頭。 不過一切重新開始,她不怕。 忽然,身後一陣嘹亮的口哨聲響起。 她轉過頭去,這才看見網球場外圍已經停了長長一排的各色跑車,讓人看得眼花繚亂。而比跑車更耀眼的則是靠著車門而站的那些男生!各種氣質繽紛雲集,但無一例外的都是霹靂無敵的帥!與此同時,球場內的氣氛也開始變得壓抑而謹慎,像是看到重要人物到場一般的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寧夏卻是不管周圍的那些氣氛,她看到帥哥的直接反應就是興奮,滿臉毫不掩飾的讚歎,抬手放在嘴邊就瀟灑地吹了個長長的口哨。 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她大大方方地走近比較熟悉的那一個。 「渴死了,有沒有冰飲?」 江野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手搭在他肩上的一個黑髮的男生就很是殷勤地遞上一瓶。 「小弟校管部黎耀陽,有事盡可以來找我。」口氣好不恭敬。 開玩笑!能夠讓濤臉色大變的人,這種狠角色怎麼可以得罪? 「我叫寧夏。」喝了一口涼的,寧夏更加有精神了。 「學習部,羅逸風。」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貴族紳士般淡然卻進退有禮的風度,「你好。」 「宣傳部,傅啟林,初次見面。」一隻手伸到她的面前,只見一張溫和儒雅的面孔。 寧夏聽他們一個一個地做著自我介紹,也直率地回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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