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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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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麼堅持他叫尉荀,不是流豐。可他的確是,只不過忘了前世的記憶罷了,她知道的。可是,他真的不是流豐。流豐不會抱她,不會心疼她,更不會因她而對別人發脾氣。但是他會。 他,好好! 流豐只是一個名字,烙在了她的心坎。而現在,她竟已快記不清流豐的樣貌。所嗅到、所聽到、所撫摸到的,都只有一個人。 他說他叫尉荀。 而她好喜歡他。這一刻,他是不是流豐都不再重複,她只想好好地陪在他身邊,好好記憶現在的每一個瞬間。 天的神跡啊!她頭一次害怕,怕自己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娘子,為夫的睡相是不是俊逸到令你無法自拔了啊?」尉荀仍是閉著眼,唇角卻帶著一抹壞壞的笑容。 「耶?醒了?」而她竟一點察覺也沒有? 「被看醒的哦!你要負責!」他單手撐著頭,另一手無賴地滑到她的腰間撫摸,神情慵懶地看著她,「昨夜睡得可好?」 「嗯!」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傻氣姑娘。」他長手一伸,將她攬至懷裡,寵溺道,「我有沒有弄傷你?」近來她的身體更不好了,有時低燒,身上的淤青也是久久不化,讓他無心正事,只想好好地守在她身邊。 「弄傷?」她不明所以,憨氣地看他。 他挫敗地籲了口氣,只得狠狠地吻她一記,之後才又捧起她的臉,正色道:「總之有哪兒不舒服要說出來,我吩咐燉的補藥也要吃,嗯?」 「嗯。」她點頭。沒有告訴他,她覺得那些補藥好像對她一點用也沒有。 「這才乖。」他緩和了臉色。 「啊!」她突然驚叫一聲,坐起身來。 「怎麼了?一驚一咋的。」他不想再要她一次,怕她這身子會受不了,便懶懶地靠在床頭,與她保持一定距離。 她翻身下床,從低櫃中拿出早已買好的錦囊,又從牆上取下佩劍,再爬上床,將兩樣東西交給他。 「這是什麼?」他捏起錦囊,眉峰一蹙。 「平安。」她甜甜一笑。 「嗯。」 「不受傷,不痛了。」她抬手輕撫他的右頰,眸光似水。 他喉間一緊,「幫我系上。」這丫頭,總是不會刻意說些溫情的話,直白得不行。但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卻都重重地敲著他的心。她,還忘不了他的傷痛嗎?那漫長而痛苦的回憶,是不是也傷到她了? 她點頭,取過劍和錦囊,背對著他開始系上。因為從來沒弄過這東西,所以她的動作有些笨拙,肩膀一抖一抖的。 他心念一動,從身後抱住她,將臉埋入她柔軟的發中,喃道:「虎兒。」 「別急,快好了。」被他這一叫,她更是手忙腳亂了。 「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他開始因即將發生的事而心虛。太過在乎一個人,真的會令人變得軟弱。 「虎兒要和尉荀在一起。」她想也不想地就點頭。 「不論發生任何事?」 正要像每次的順從般答應他的任何要求,琥珀卻突然頓了下來。 「你會對別人笑嗎?」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地注視著前方,淡淡地問。 「怎麼?」他不解。 「你是我的嗎?我一個人的?」 他的動作突然一僵,好半天才將她扳過來面對他,問道:「你聽誰說什麼了?」 她搖頭,低聲道:「沒有。」 「虎兒,你介意嗎?」他憐愛地捧起她的臉,「如果我有難處,你能體諒嗎?」 「嗯。你不要為難。」她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不再有人讓他難受。 「乖,相信我,你夫君可是最聰明的,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嗯?」他將她攬入懷裡,輕撫她的長髮,啞聲道,「你這傻丫頭,總是不會照顧自己,吃虧了也不說,讓我怎麼捨得放你不管?虎兒,乖,不會有人能欺負你的,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相信我。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我。」 「這樣你會高興嗎?」 他一愣,而後才笑著點頭,「嗯,會很高興。」他的寶貝兒啊,有時真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那虎兒相信。很相信很相信。」她喜歡看他笑,這樣她也會想笑。 「我愛你。」他突然深深地吻住她,連喘息的餘地都不留。 「早……朝。」她艱難地提醒他。 「無妨。」此刻他什麼也顧不了了,只想好好地愛她。就像是得了頑疾的病人,發作時只有不斷地服藥才能止痛。 她就是他的藥。 「琥兒姐,你又去廚房幹嗎?二哥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晴娟跟在她身旁,好奇地問。 「尉荀想喝蓮子羹。」 「想喝你就煮?讓張嫂娃煮也一樣嘛!」 「他吃慣了我煮的。而我覺得很高興。」為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她小小的幸福。琥珀沖著晴娟淡淡一笑。 這一笑,卻令晴娟失神了半晌。 「你……頭一次給我笑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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