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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是。」既然皇上都已如此一說,一向敬重天威的李鎮遠也只有捺下性子,安靜地退下了。「天珍,父皇自不會像你堂哥一樣責駡于你,但你可知,這種要求確實荒唐?」皇上溫言問道。

  「女兒知道這不合常理。」李汐恭敬地往地上一跪,「求父皇成全。」

  「既知不合常理,父皇又該如何成全呢?」

  「父皇的意思是,此事斷無可能?」李汐並未失望,只是一臉平靜。

  「並非如此,但必須要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皇上無奈一笑,「雖然偏袒愛女,但天下人也是得唬一唬的吧?」

  「沒有他,即無今日之天朝。女兒落難,是他救我,也是他送我至關外。」她有心地隱下了一部分事實沒說,只怕會橫生枝節。

  「哦,那他便是咱們天朝的大恩人了,不賞不行哪!好,乾脆送上女兒給他,怎樣?」皇上一笑,向李汐敞開了懷抱,「這下總該能靜下心來告訴父皇,你是為何非他不嫁了吧?」

  「是呀,怎會識得一名江湖客的?他現在人在哪?對你可好?」皇后一得到空閒便不停地問,生怕錯過了些什麼。

  李汐趴在了皇上懷裡,開始一點一點地向他們說著與他相遇之後的點點滴滴。聽到最後,已感動得皇后熱淚盈眶,只有李汐的眼神仍是淡淡的,心中仍然有著一層隱憂。

  三天后,舉國上下,大貼皇榜。第一公主天珍招追風劍秦仲堯為駙馬之事已傳遍大街小巷,無人不知曉,無人不議論。有義憤填膺的,有欣羡不已的,有歡心雀躍的,還有立志追到其他幾位公主的。

  皇族的傲慢被打破,天珍公主的平易近人又博了美名,百姓與皇族的關係,無形中又親切了不少。李鎮遠的憂慮並未發生,百姓不但不覺皇族身份下降,反而更為擁護君主。賞罰分明,與天朝有恩者,必有重賞!

  人雲爾爾,其實都無甚緊要,重要的,還是局內人的心境。

  得此一消息後,雲浩山莊又較往日更為熱鬧非凡,天天有大堆人來登門詢問秦仲堯的下落,令幾位當家之人煩不勝煩,索性趕人關門了,落了個清靜。

  不為別的,自上回在獵場找回秦仲堯以來,他的身體是更為虛弱了。對於他在雲浩山莊一事,也只好向外界保密,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江冱趕走了最後一批人,正怒火沖天地踩人大廳,就見宮翔一臉深沉地坐在主位上。

  「累死了!」江冱一屁股往椅上一坐,大口地喘氣。

  「二弟。」

  聽聞宮翔口吻有異,江冱茫茫然地抬頭看他,「大哥,是不是三弟又……」話語未畢他便急忙起身,卻被宮翔示意坐下。

  「剛剛張大夫看過三弟出來,說他已無能為力了,除非三弟自己有求生之念,否則鬱氣不散,天人難救。」宮翔斂下了眸子,低下聲音,「兄弟一場,我這個做大哥的總不能眼睜睜見他死去。但為兄武藝不精,只有請二弟冒這一次險了。」

  「大哥!有話儘管直言!我江冱為了兄弟,是豁出去了!」江冱胸脯一拍,豪氣干雲。

  宮翔點點頭,走上前來,「先前聽了阿婆的話,我已有幾分懷疑。而今皇榜大貼,我想,那天珍公主必定是和三弟有段淵源,或許三弟的傷和心結也都與她有關。且不論三弟是怎麼與皇族扯上關係的,但至少試它一試!」

  「怎麼個試法?」江冱濃眉一蹙,心下還是不敢相信秦仲堯真和個公主有什麼不清不楚,還可能是為了個女人連命也不要了?真是英雄氣短啊!

  宮翔眸色一深,定聲道:「夜闖皇宮!」

  「公主,文公子又來求見了。」文秀頂著張木魚臉,死氣沉沉地說。

  「讓他候著。」李汐坐在繡架前,專心致志地為一件黑色男袍繡上金領紋。

  見狀,文秀不禁歎了口氣,道:「公主,都五天了,世人皆知您的駙馬爺是誰了,他怎麼連個面也沒露?反倒是文公子天天跑來獻殷勤。瞧,這都什麼時辰了,晚膳都用過了,他還來,也不怕惹人非語。」

  「甭管他,各有各的活法。」收了線,李汐站了起來,取下衣袍,細細地折好。

  「公主,這……是為駙馬爺繡的嗎?」文秀小心翼翼地問。

  輕點下頭,伸手撫去衣身上的一絲細線。

  「駙馬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公主為他至此,文秀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優秀如文公子者都被拒之門外,那能勞動公主親手為之縫製衣袍的,又將會是怎樣的英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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