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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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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箭如林破空而來,鳥獸盡絕。 天空一片蔚藍,藍得像梅一樣…… 不需半日,李汐已走出林子,來到城門口,污濁的臉上一片凜然。 到了這裡,她便安全了。畢竟此城距鎮遠軍甚近,甯王的人還不敢大張旗鼓地對她動手,最多是暗地做些動作。這也是為什麼楊統領要選在她人城以前沒埋伏的原因。 他大概以為她一定手到擒來,也帶了城中大批的兵士去吧。可惜人沒抓到,她現已站在城門口,而城內甯王的人不但不多,更是散兵無主,她自是可以放心大膽地往裡走了。 「出示入城證!」兩名守城士兵揮矛攔於她身前,一臉兇惡狀。 是因為她現在狼狽得就像個乞丐嗎?李汐冷冷地笑了,道:「這是何日何人頒佈的規定?鎮遠將軍可知?」 「大膽婆娘!竟敢直呼將軍名諱!此法自是由皇上頒佈,以維關內外秩序!」那士兵在提及「將軍」與「皇上」時表現出一臉崇敬的模樣。 看來,他們應該不是甯王的叛軍,甯王至今仍是假借著父皇的名義來主控天下。換句話說,至少父皇仍平安,否則早朝不見君王,舉國必將大亂,父皇只是受控于甯王而已。 甯皇叔啊,于皇叔,你殊不知壯士之舉應如雷霆之勢嗎?在自己權勢不及時便蠢蠢欲動,卻又不夠迅速果斷,不是留人反撲之機嗎?如同他者,即使坐上王位,也必不持久。 她輕歎一口聲,詫異於心底那股疼痛與惆悵從何而來。為什麼仍隱隱不樂呢?她的目的不是快達到了嗎?身後的路,她要全部忘掉!否則,她又怎能逼迫自己活下去? 「滾!滾!沒入城證就別杵在這礙老子的眼!」那士兵見她失了神,便呵斥著趕她。 「天朝的守城兵,就是這麼對待百姓的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佔據一片土地,先要籠絡一方百姓。而百姓不懂什麼社稷大局,他們愛戴或反抗的原因都很簡單,於是兵士們的紀律和舉止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去!你這婆子懂個屁!老子的天是將軍皇上,百姓算個什麼東西?!」 是了。有為皇族而戰的士兵,而又有幾個是為天下百姓面戰的兵士?這世上有一種是沒有道理的道理。人們會為信仰而付出一切,有時卻難以理解所謂的大局。這,便是皇族的權威! 城門口風沙四起,人煙浩渺,而兩人間一來一往的「談話」聲卻驚醒了一名正蜷縮在城牆角淺睡的一名乞兒。只見她瞪著李汐瞧了半天,瞧到眼眶也紅透了,便哽咽著沖過來跪下磕頭。 「公主!是公主嗎?我是文秀啊!文秀!」 「……文秀?」李汐看著比自己還憔悴髒汙的侍女,半天才認出人來。 她聞言猛點頭,哭倒在李汐腳下,「公主……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受了什麼苦啊!」 「我沒受苦。」她一直都被呵護得好好的,「倒是你……」 「我被……救出來後,知道公主若遇天佑便必會來此,於是一路行乞……公主,文秀以為此生再也無緣與您相見了,彤欣她們都……」文秀已是泣不成聲了。 「我知道。」她單手扶了她起來,無奈地搖頭,「逝者已矣。」 「說什麼呢?乞丐婆子!快滾快滾!小心被抓去以大逆不道之名斬了……」士兵的話驀地消聲,因為他看見了一枚亮澄澄的御賜金牌。 「天珍公主要見鎮遠將軍,帶路! 第八章 一切,似乎已塵埃落定。 李鎮遠班師回朝,甯王被抓,牽連二十七位大小將士,該殺的殺,該誅的誅。幸得皇上皇后及各皇族均平安無恙,只是落了些皮外傷。此一政變並未在民間廣為相傳,均是秘密完成了一切。 很多的事,就如同沒有發生過。 天珍公主又舞起了羽外飛仙,升起了她長長的風箏線。纖指一動,回眸一笑,成雲似霧的才子美男任之挑選。 她出軌過,瘋狂地愛過,之後便要遺忘。在母后的身子好起來前,在父皇的心定下來前,在他來找她前,不能忘,便無法活下去。 人的生命中有很多的階段,她怎能為了其中走過的一段路而放棄全部的人生。於是她逼自己笑,逼自己快樂。儘管她是真的決定過與他在一起。那個看起來冷冰冰,摸起來卻很溫暖的男子。是啊,他還不算是個男人,他年少得不可思議。 眼睛,為什麼還是酸酸的?她有千百個理由說服自己忘了他,她有千百種方法讓自己樂不可抑。但每到夜深人靜,她好想哭,卻已找不到那個能令她放聲痛哭的懷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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