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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敢不敢的?」李汐傲氣地嗤笑一聲,「那種男人,娶個公主只是達到目的的途徑罷了,不必理會。我讓你們嫁,誰也開不了口說第二句話。」她自信還沒有她李汐辦不到的事。

  「公主……心裡難道一點不舍的感覺也無?」和蓉覺得不太能理解,把自己的丈夫分人呢!還是分給侍女,完全不在乎這是大不違的!

  「感覺?」李汐不經心地接過文秀遞上的梅子茶,啖了一口,才道:「什麼感覺?我做自己想做的事,爭取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你們只要跟著我、相信我就行了,其餘的不必多想。」

  不舍?!算了吧,整個天朝還沒有什麼人夠格讓她李汐在乎的。駙馬只是一件工具,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偶爾,只是偶爾,坐在高臺上,看著這波光粼粼的湖面,忽然覺得自始自終都只是一個人,沒有牽掛,沒有親人,總是想要就能得到,天下就握在手中,卻還模糊渴望著更多的東西……

  想出去!走出這皇宮,看看她腳下的這片土地。這也是她十七歲便招駙馬的原因。她悶了,突然之間想打破這寧靜的日子,想嘗試另外一種生活。

  「可是……」和蓉還想說些什麼,卻因遠遠見到皇上皇后而連忙打住。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早對這種場合習以為常的三個侍女整齊有素地行禮道。「父皇、母后,萬安。」李汐恭順地行禮。心想,還好反應快,否則坐在扶欄上的舉動若是被看見豈不毀了一世英名?

  「免禮免禮。」皇后見著女兒,笑得眼都彎了,忙拉著李汐坐到桌旁。

  「把東西放下就全退下吧。」皇上捋了捋半長的鬍子,也跟著坐在李汐的身側。

  李汐盯著被置放在圓桌上足有一人高的畫軸,興致缺缺地道:「母后,這又是什麼?」

  「終身大事呢!天珍公主招駙馬的消息一傳出去,立刻才俊雲集。你父皇便讓他們交上畫像及家世官職等說明,這才方便我們的寶貝兒好好挑選呀!」皇后是一臉驕傲的笑意,「『第一公主』的駙馬必定要是天下間最英武的男兒!」

  「父皇會給你最好的一切。」皇上寵愛地撫了撫李汐的發。

  「謝父皇、母后。」最英武的男兒?最好的一切?後者她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得到,但前者呢?所謂「最英武的男兒」可會像個卑賤的奴才一樣畢恭畢敬地交上自己的相貌與家世去供一名女子挑來選去,只為爭取一個攀上皇族的機會?

  抑不住對那疊畫卷中人的厭惡感,她甚至連利用也懶得。想到一個那樣的人要貼上她天珍的名號,心裡就是老大的反胃。

  「好了,母后也來幫你看看。」皇后說著便拿出幾卷畫軸出來,時而皺眉時而搖頭,「這個眼太小……這個耳朵招風,嗯,不行……耳上一粒痣,破了相……咦,這個好像還不錯,天珍,你瞧瞧?」

  「母后,他長相還不如鎮遠堂哥,官階又不到三品,女兒不喜歡。」李汐撒嬌地趴在皇后身上,「德、貌、才、勢兼備才夠得上女兒的駙馬呀!」弄個花瓶,也得選上等的不是?

  「這個自然。」皇上頷首一笑,「不急,天朝男子盡可選盡,也要找個最好的送天珍。」

  「咦?說起鎮遠,怎麼許久不見了?」皇后問道。

  「前陣子派他守關外了,那邊最近不很安穩。」輕啜了口茶,皇上道。

  「又守關外?那孩子真苦。」皇后心疼地蹙眉。整個宮內,除了天珍外,皇后最喜愛的便是李鎮遠了,偏他戰功彪炳,長年征戰,難得留京幾日。

  「父皇,這回又是甯皇叔進言的吧?」李汐蹙眉問道。

  「嗯。」

  「甯皇叔素來不安分,屢次想將鎮遠堂哥驅離京城,想必這次關外之戰不會輕易結束,鎮遠堂哥這一走,甯皇叔便成了兵權最重的皇族,時間一長,難免……」關鍵的字李汐並沒有說出口,她知道父皇向來忠厚,從不願輕易懷疑臣下,說得太白,只會引起反作用。但居安思危,她身為天朝公主,有義務在必要時點出一些事,以便防患於未然。

  「不許妄言,甯弟不會的。」雖是責備,但皇上對李汐的口氣仍十分溫和。

  「可若有萬一,遠水救不了近渴。何況甯皇叔的野心早已路人皆知……」

  「天珍,朝政之事,朕會打理的。」皇上臉色一沉,打斷了她的話。

  「……是。」她只是名公主,不是嗎?也對,政事不歸她管,她只要安心享樂便成,很多事都是她無法插足的,空有見解。

  見女兒黯下了眼神,皇上不禁放鬆了臉部的線條,安撫道:「這幾日天熱,和你母后去幽清池避避暑,也好選駙馬,其他的事,父皇一定會處理好的。嗯?」

  「不必了,父皇哪一日少得了母后啊?女兒識趣,會一人乖乖避暑去的。」李汐打趣地說。

  「這是什麼話?難不成父皇還嫌著你了?」皇上佯裝嚴厲地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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