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正發燙(30)_海堤

三十

　　「你是說離開臺灣五年沒有一點消息的莫儁回來臺灣了？」見盧希蒨點點頭，洪韶瓴又道：「什麼時候？你怎麼沒告訴我？」

　　「兩個月前，他是因為他妹妹莫雨要出閣才會再回到臺灣。」

　　「你的意思是說，他在臺灣並不會待太久的時間，很快又會離開？」天呀！希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呀！為什麼要將自己深陷在這樣一場完全沒有主導權的迷亂中。

　　「他是隨時有可能離開。」這個可能早在莫儁回來的第一天，她就清楚的明白。五年前她未曾開口留下他，她知道自己五年後也不會開口留他的。

　　「你明知道他隨時都有可能離開臺灣，為什麼還要和他同居？」洪韶瓴不由得大聲叫出來。還好這裡是她的家，不是外面的公共場所。「你到底知不知道會把自己困在怎樣的情關中？」

　　「韶瓴，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拒絕不了他，從五年前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拒絕不了他的一切。」

　　「你的意思是，你愛了他足足五年？」這對洪韶瓴又是一大驚奇！難怪當她介紹還算優秀的大哥給希蒨時，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絕，這幾年來她更是拒絕不下數十個追求她的男人，這一切的原因只在她早已心有所屬，她的心早已交給了莫儁。

　　「是的，我默默地愛了他五年。」盧希蒨從沙發上站起來，踱到窗戶旁，眺望著窗外。「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再回來，也沒想過這輩子我還能再見到他，但是我就是無法不去愛他、想他、念他，因此當他讓人將他屋子的鑰匙交給我時，我連考慮也沒考慮就搬進去了，只因住在那裡，或許還有機會再見到他。」

　　「那他呢？他知不知道你愛他？」

　　「我也沒有很直接的告訴他。」

　　「為什麼不告訴他？」愛他不就是要讓他知道嗎？

　　盧希蒨轉過身，「我不想給他壓力，如果他對我也有感情，我想他不管作任何決定時，多少也會考慮到我。如果他的心裡沒有我，就算我告訴他我愛他又能改變什麼呢？」

　　「希蒨，你怎麼這麼傻？」這是不是印證了一句話，再聰明的人只要碰上感情的事也會變笨。

　　「韶瓴，如果我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該在他回來的時候就搬出去，但是在我再度見到他時，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想離開他，就算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只有一分一秒我也滿足。」

　　「你的意思是他又要離開臺灣了嗎？」如果他單單為了他妹妹結婚才回來，看來應該是不會停留太久。

　　「不是。」

　　「那你是為了什麼事如此煩惱？」

　　「今天他父親來找我，讓我正視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莫正凱今天不來找她，她永遠不會想到她和莫儁身份上的差距是那麼大。他們兩人之間或許永遠不會有結果，就算他也愛她。「他父親就是莫氏企業集團的總裁莫正凱。」

　　「他威脅你離開莫儁？」她太清楚這些有錢人所謂門當戶對的觀念，就連她爸爸雖然只是南部的一個望族、土財主，他也是相當重視他們兄弟姐妹交往對象的家世，害她到現在都還不敢將交往了兩年的男朋友帶回去見父母。

　　「沒有，只是他的出現讓我驚覺我和莫儁之間有太多的差異。」

　　「差異？」

　　「他有個聲名顯赫的家庭，我卻只是個不知道父母是誰的孤兒；他的個性不喜歡受束縛，我卻渴望安定的生活。」盧希蒨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韶瓴，你該比任何人都瞭解兩人身份上的懸殊和成長背景的不同，就算在一起也是得不到祝福，在一起也不會快樂、長久。」

　　「你說的是沒錯，但我更相信只要彼此有愛一定能克服一切。」

　　「韶瓴，有時候我真的羡慕你不管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無限的信心。」

　　「難道不是嗎？你說莫正凱並沒有要你離開莫儁，那不就表示家庭的這一關你已經過關，接下來就等著莫儁愛上你，你們的未來還是會很幸福。」洪韶瓴一直都是樂天派。「他並沒有要我離開莫儁，卻不代表他贊成我和莫儁在一起。」她從來不敢奢望有人能接受她這種父母不祥的孤兒，尤其是像莫正凱那種在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物。

　　「那他到底找你做什麼？」洪韶瓴完全被弄糊塗了。

　　「他希望我能勸莫儁回家接掌莫氏企業。」她也明白莫儁回去莫家的那一天，也是他們之間畫下休止符的時刻。

　　「他要莫儁回家，他可以自己去找他談，他們是父子，為什麼要找你去跟他說？」

　　「他們父子之間或許有些誤會，這一點我就不太清楚。」就算面對的是她最好的朋友，但這關於到莫儁心裡的痛，她也不能隨便說給別人知道。

　　「這我就不懂了。」

　　「韶瓴，這些事你不需要懂。」盧希蒨走過去摟著她的肩膀，「我今天只是過來看看你，不是要將我的煩惱帶給你。」

　　「希蒨，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希望能和你分擔任何的喜怒哀樂。」洪韶瓴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謝謝你，韶瓴。」盧希蒨因洪韶瓴的話而感動不已，從認識韶瓴以來，她總是在自己最無助、最脆弱、最孤單的時候給予支持的力量，默默地支持著她。

　　「你只要知道你並不是孤單一人，有什麼事你儘管來找我。」

　　「韶瓴……」盧希蒨與洪韶瓴緊緊相擁。「你是我最好的姐妹。」

　　「是的，我們是最好的姐妹。」洪韶瓴的下巴靠在盧希蒨的肩膀上，雙手環在她的背後。

　　沒錯，她們是最好的姐妹。

　　盧希蒨敲敲房間的門，等裡面有了回應之後她才推開門進去。雖然兩人住在一起、共用一個房間，但是彼此還是十分尊重對方，進房前一定會先敲門，不會隨意打開門就進去。這只是細微的動作，卻讓彼此都感到了該有的尊重。

　　她推開門後就靠在門板上，看見莫儁正在整理行李。他昨天才從南部拍完照回來，該做的事是將衣物拿出來清洗，而他卻是將衣櫃裡的衣服拿出來，全往大行李箱裡塞。

　　「你要離開臺灣了？」她問道。她只能這麼想了。

　　「嗯，我明天要回美國。」莫儁回答她，卻沒有停下手中忙碌的動作。

　　盧希蒨知道這一天終會來臨，只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快到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需要我幫你整理東西嗎？」她裝作不在乎地走到他的身邊，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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