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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呃……很漂亮,謝謝你。」猛地被人這麼一問,縱然原本的口氣不佳,蕭映雪還是基於教養,禮貌地道謝。

  「那就好,謝謝你今天肯賞光,等會兒想吃些什麼呢?日本料理好嗎?我知道有家日本料理的生魚片很不錯——」

  「夠了!我不是來跟你一起吃飯的!」看越海鵬全然不理會自己的抗議,蕭映雪忍不住了,「我只是想當面告訴你,不論你送花給我是為了什麼,請你都停止,那帶給我很多的困擾!」

  董事長和牛郎勾搭!不知道公司裡的人已經把自己傳得多難聽了。教她還要不要做人啊?!

  「為什麼?」他明知故問。

  「我對牛郎沒興趣,也不打算產生任何興趣。」

  明知也許很傷人,而他受傷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但她還是說得很直接。彼此正是彼此討厭的類型,這是他們兩個人老早就知道的,她沒有必要也沒有打算去隱瞞什麼。

  「那你現在為什麼來?你大可不必來的,讓我今天被放鴿子,那麼我也許就會死心了。」他又問。

  「我……」蕭映雪一時語塞。

  她當然明白這一點,其實平常從公司到這裡短短十分鐘的路程,她今天至少多花了兩倍的時間在猶豫。

  她其實真的可以不必來的,就像他說的,她可以不予理會、不管他會在這裡等多久,踢到了鐵板,他也許就會斷了這條心,她也省得和他糾纏不清。但她就是做不到,儘管以後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她就是想來見他、想和他說話。

  當面拒絕他是危險的,非但不會打消他的念頭,反而給了他更多接近她的機會,這和她一貫乾脆的作風不合,但她的心就是忍不住想試試這有多危險。

  「如果你不是真的對我有感情,你也不會來吧!」看著她眼中的迷惑,越海鵬證實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你是真的討厭我『越海鵬』氣還是因為厭惡牛郎『海鳩』所以才拒絕我?」

  答案很明顯,但蕭映雪並不打算讓步。

  「越先生,你是個好人。」笑笑,她回答他,「但很可惜,因為你的牛郎身分,我必須拒絕你的親切。」

  「你真的是用職業去衡量一個人嗎?你就這麼膚淺?」抓住她的手腕,越海鵬激她,「沒錯,我是個牛郎,但牛郎的感情就這麼不值錢嗎?」

  「沒錯,我就是這麼膚淺,我就是會用職業去衡量一個人。」白著一張臉,蕭映雪還是回答了他,「很不幸,這個社會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我也不能免俗。」

  他不是一向認為她世故虛偽嗎?她自認並不清高,又何必為自己辯白什麼?

  她也不過是社會上眾多人的一個,要她為了愛情挑戰絕大多數人的價值觀,受盡他人背後的閒言閒語,很抱歉,她沒有那樣的勇氣!

  「我並不會輕視任何職業,但身為牛郎的你不該和我討論你的感情價值。」頓了頓,她又說:「我知道你們也有感情,但那是待價而沽、用來賣錢的!如果和你交往了,愚蠢的我會弄不清和你出門約會要不要花錢向你買鐘點?和你上床、說話是不是也要用錢買?」

  心中並不否認對他有著一絲絲的好感,或許她也真是愛上了他的溫柔,但那又如何?

  與其日後多增加痛苦,倒不如趁著一開始就放棄,親手斬斷情絲、撚熄情火!

  「好……很好……算你狠。」頹然放下抓著她的手,越海鵬只說得出這幾個字。

  她的這些掙扎他都明白,但他以為她不會、也不忍心當著他的面說出口;他以為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也許她會心軟、她會遲疑;他以為……他以為……

  「我明白了,蕭老闆,很抱歉,佔用了你寶貴的時間。」禮貌地道歉,越海鵬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能說什麼呢?這個行業是他自己選擇的,那就沒有資格再為別人對他的評價多說什麼。

  她不該說出那樣的話的,看他白著一張臉,她好心疼、好抱歉,她後悔了!

  逼自己硬生生地吞下所有安慰的字眼,蕭映雪沒有道再見,轉身邁著一如來時匆忙的步伐離開了雅典。

  心已經被撕扯成兩半了,但是至少她要讓自己堅強地走出去。

  第六章

  蕭映雪從來沒有那麼痛恨過自己,痛恨自己的矛盾和毫無原則。

  和越海鵬認識之後,她發現自己似乎一直就處在不斷的掙扎當中,猶豫、矛盾,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就如同現在,她滿心焦急地坐在原本該是很舒服的沙發上,望著四周昏暗曖昧的燈光和不遠處的紅男綠女,非但沒有舒服的感覺,反而有一種坐立不安的焦躁,教她只想奪門而出。

  的確,她又來到藍色巴比倫了。

  還記得一周前她才在雅典當著越海鵬的面,大喇喇地強調自己是多麼厭惡他們這種行業、這種人;沒想到才不過短短的一個星期,她又來到這裡……

  這次,一定會被越海鵬大大地冷嘲熱諷一番吧!

  要不是為了……她也不願意來!蕭映雪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

  她的確大可不用來找越海鵬的,其實公司裡有很多事情,她也不一定非要親自出馬,不必來這裡自取其辱。

  更何況是面對一個她之前才羞辱過的男人!

  但她就是想來!想到這裡,蕭映雪在心裡不禁對自己苦笑,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心——是她自己願意來的吧!

  她知道自己在冒險,想明白越海鵬對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正如她所想像的那麼深。

  自從上個星期她在雅典明白地拒絕他之後,從第二天起,他就沒有再派人送花來了,也失去了任何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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