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海百合 > 麻辣愛情不燙口 | 上頁 下頁


  沈家情在拒絕她的拉扯時,很自然地注意到她的無名指上戴著的白金鑽戒,心中不禁又翻湧起波浪,低聲地問道:「想必那是你們的訂婚戒指了?」

  「我家和金家是世交,我們兩人從小就一起長大,感情也一直很好。兩家人早已認定我們將來一定會結婚。可能就是因為我們都不喜歡被人約束吧,於是兩年前我們決定暫時分開到外面與其他人交往看看,要是最後還是覺得對方最適合自己,就兩年後再找回對方。怪只怪我們太任性,要是不做出這樣的約定,駿笙就不會找你試——啊,對不起,我無意——」

  沈家情明白了,也徹底清醒了。原來自己只不過是別人愛情生活裡的一個調劑品,只是為了幫助別人的愛更加堅定。沈家情冷冷地問:「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駿笙會選中我當他的試驗品呢?」

  程寶儀先是搖搖頭不願意講,後來礙于沈家情的堅持,她只好怯怯地儘量平緩地說:「駿笙是因為你看上去最沒有魅力,而且肯定是那種不準備嫁人的老姑娘,所以他要挑戰自己向困難挺進。不過,我想駿笙一定傷害了你。能不能就讓我代他向你道歉?」

  忍住在眼裡打滾的眼淚,沈家情仰起臉,企圖保持她所僅剩的冷靜。她的心正在被燒紅的鐵棒狠狠地敲打著,痛得不能出聲、不能思考,沈家情勉強從喉嚨發出鎮定的聲音:「該道歉的不應該是你。」擦乾滾下來的淚水,沈家情正眼看著程寶儀,咬咬嘴唇道:「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像只終於逮到久不到嘴的食物的狐狸般,程寶儀嘴角升起兩抹掩不住的笑紋,興奮的聲音在沈家情耳邊響起。

  「也快了,我們準備在這個月內儘快結婚。要是再過一段日子,我怕肚子大了就不好看。你也知道,金家可是豪門望族,未婚先孕,總是不大好的。」說完,程寶儀盯住低下頭的沈家情,心想:這次你還不對金駿笙徹底失望。

  不出她所料,沈家情果然在那一剎那徹底地被她打敗,她完全對自己感到灰心:就憑自己這一隻癩蝦蟆也配吃那天鵝肉;還妄想自己會是那個灰姑娘能得到王子的愛,根本是妄想!現在最怕的就是不能也不敢再愛了。因為,她對愛情失去了憧憬,再也不敢奢望了!於是,沈家情抬起頭看著程寶儀,此時她不會再去擔心眼淚會洩露她的軟弱和傷心,再也不需偽裝了。

  「請你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一切我都弄明白了。祝你們快樂。」說完,沈家情飛也似地離開這一塊她永遠都不會再踏足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就像沈家情的眼淚般大顆大顆地滾落。雨打在她的身上,就像一條一條的軟鞭在輪番鞭打著她。沈家情想喊痛,想問為什麼,可是她怎麼也喊不出來。她跑了一段路後跌倒在地上。在雨水裡爬起來時,沈家情發現自己的喉嚨像被火燙過似的,她出不了聲,更發現自己的頭又痛又暈。

  不能控制地,沈家情撲倒在地上,此時她的胃在翻騰著,驟然間由胃裡湧出一股氣,讓她把肚子裡僅有的東西都吐出來。吐完那些穢物後,沈家情還不斷地作嘔。她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吐了,只是在吐黃膽水,心想:要是能把金駿笙也一同從腦海裡吐出來,那該有多好!最後,沈家情只覺得自己快死了。她沒有力氣站起來,就這樣倒在那裡,不斷地向前爬,她的衣服破了、她的手臂流血了,但她不要這般沒尊嚴地倒在這個富豪的住宅區裡,心中害怕被金家的人發現她仍未離去,那她就更無地自容了。只可恨自己身體不爭氣,居然在這個時候支撐不住。

  沈家情腦袋空空的,她分辦不出哪條是下山的路,只曉得自己一定要離開這裡,只可惜有心無力。連日來堆積的悲憤一下子升到頂點,本就已經孱弱的身子更加支撐不住,而選擇在這個時候倒下。沈家情知道此時即使有車子向她駛過來,她也沒有力氣躲開。漸漸地,沈家情的頭像被火燒燙著,像被抽去全部的力氣,只能無助地趴在地上,眼皮越來越重,開始有點神智不清地喃喃自語……

  不知過了多久,在模糊的意識裡,沈家情覺得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她勉強地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只能迷糊地感到自己是在一個男人的懷抱裡,沈家情蒙矓中看到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她永遠也忘不了的深邃目光。她好想再看清楚一點,但強烈的痛楚又向她侵襲過來,她覺得自己在說話,可是說的是什麼她卻毫無意識,她的身體與意識早已經不受控制。

  那個男人抱她上了車,對,應該是一輛車。因為迷糊中,她聽到車子的發動聲音。可是為什麼他還在她的身邊?那個男人替她摘下眼鏡,接著又想脫下她的毛衣,沈家情心中本能地響起警鐘,即使現在處於極度無力的狀態下,沈家情依然想反抗。她使出全身僅剩的力氣抓住那個男人的手,緊緊地抓著不放。這個舉動,使得沈家情終於力氣用盡,徹底的昏迷過去。在沒有意識前,她模糊地說了一句:

  「帶我走!」說完便昏死過去。

  當沈家情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雅致的房間裡。頭依舊很痛,可是已不復剛才那般難受了,捂著頭,沈家情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低下頭看看自己。她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裡,從不曾感覺到像現在如此空洞,如此的空虛。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動,腦袋也一片空白。只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夢遊者,處於無意識的狀態,頭腦和身體都不受控制。她想躺下去睡,可是卻又強迫自己要下床離開這裡。她不能讓媽媽知道她曾經到過金家並且昏倒在街上,這一定會讓媽媽心痛不已的。而且住一晚這種病房一定貴得要命,這個月她常請假,工資已經所剩無幾了。

  沈家倩很艱難地下了床,扶著牆走到門口的時候,一位護士開門進來,露出笑容對她說:「小姐你醒了,是不是想去洗手間?我扶你去好嗎?」她走過來扶著沈家情,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不用啦!謝謝。」沈家情婉拒道:「請問怎樣去辦理出院手續呢?我明天一早要上班,今晚一定要走。」

  那護士很愕然地看著她,這個女人的臉色那麼蒼白,就連走路的力氣也沒有,最起碼也要休息一兩天才能恢復。「小姐,醫生說你是極度缺少睡眠,而且現在很虛弱。」護士一邊說一邊摸摸沈家情的額頭,「你還沒退燒,醫生說你營養不良,身體很差。你怎麼能現在就出院呢?還是聽醫生的話,在這裡休息一個星期,這樣對你的身體比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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