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郭晏光 > 愛情以外的日子 | 上頁 下頁
四十四


  「對!我就是這麼霸道不講理。你別想我再忍下去,今天我一定要弄清楚。」

  看來他是積怨已久。我還以為,他對我的冷落一直不放在心上。

  我覺得又氣又惱又好笑。

  「那麼你是特地等我下課了?」

  他哼了一聲:「我不等你等誰?」

  「天知道!也許你在等什麼花花草草,牡丹珠寶的。」我拼命裝作一臉不在乎,偏生微酸的口氣全數洩露了心底的醋意,加上妒意攻心,情急下把「蘭花」誤說成「牡丹」。

  他縮回手,交抱在胸前,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眼底燃燒的火焰轉而化為充滿威脅的狡黠。

  「你不用這樣看我!」我因洩露自己的秘密,轉羞成怒。「哼!誰不知道你跟李蘭珠有說有笑,曖昧不明的。」

  「所以你就吃醋了?」他伸手撥亂我的頭髮,語氣好柔好柔。

  我撥開他的手,撿起書包拍乾淨掛回肩上。「你愛跟她怎麼樣那是你的事,何必又扯上我。」說著跨步離開,被他一把抓回來。

  「你這個任性的傢伙,拜託不要亂找麻煩!」他把我丟在沙發上,跟著緊挨過來,防止我再跑的企圖。然後雙眼侵略性擄住我,再度柔聲說:「如果你這是吃醋或者嫉妒,我都會很樂意的接受。你說,是不是嫉妒?」

  「是的!嫉妒。」我老老實實地招了:「她那麼漂亮,又那麼有女人味,你自己不也說了,她很美。」心裡仍然酸澀,忍不住又接道:「你做什麼對她笑得那個樣子嘛!」

  「你就因為這樣避著我?」他在我耳邊耳語著,雙手由身後環住我的腰,柔情萬千。

  我搖頭。「那倒不是。我沒有避著你。我只是——只是懶懶的,不想跟任何人多說什麼。」我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將媽咪的事說出來。

  他的手緊了緊表示不滿:「哼!居然連我也不見——那後來呢?你為什麼老是心不在焉的?」

  「想你啊!想你為什麼不問我到底怎麼回事?想你是不是對我冷淡了?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又柔又媚的李蘭珠。」

  這倒有一半是真的。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真狡猾,心裡微微對米俊寬感到抱歉。

  米俊寬溫柔的將我扳過身,深情地注視著我,眼底盡是愛憐。他是真的在意我,可是我卻一直吝於對他作任何承諾。我實在是害怕。天裀道我是多麼喜歡他,喜歡得心都痛起來。

  我垂下肩頸,用低柔的語聲訴說著我對他的誓言:「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他輕柔地撫觸我的臉頰,緩緩抬起我的下巴,注視著我說:「我知道。」然後俯下臉,緩緩地,很溫柔地吻住我的唇。

  我從不知道吻是怎麼一回事。小說上說是令人覺得天旋地轉。電影戲劇演來則愛欲交纏地看得令人臉紅心跳。米俊寬的雙唇有種溫潤感,當它封住我的唇時,只覺得天地真的都在旋轉似的,四周的景物也都模糊迷離起來。我拼命想睜開眼,卻又軟弱無力。等我回過神,重新感受到雙唇的濕潤時,米俊寬正輕輕攬著我,親愛的撫觸我的臉頰。

  我滿臉發燙,羞紅到耳根,不敢面對他,空負滿屋濃烈的柔情蜜意。而煞風景的,我的肚子偏生在此刻咕嚕叫了起來,我的臉更紅了,米俊寬卻縱聲大笑。

  我站起身,努力扳起臉正經地說:「笑什麼!肚子餓是天經地義的事。」然後在冰箱翻出了兩包方便面。「你平常就吃這個?未免太虐待自己了吧!」我拎著那兩包面在他面前搖晃。

  「偶爾才吃。」他把面攔下,塞在垃圾筒裡。「坐一下,我馬上弄好飯。說好請你吃飯的。」

  「要不要我幫忙?」我說。

  「你會做什麼菜?」他笑著問。

  我想了想,數說:「蛋炒飯啦!飯炒蛋!煎蛋!還有炒蛋——」

  「停——」他大手捂住我的口,把我塞回沙發。「你還是坐在這裡乖乖地等吧!馬上就好!」

  我只好乖乖地等一會兒,他就喊我就位,端了兩盤熱騰騰的美味上桌。一盤我的,一盤他的。

  米俊寬大概在國外住久了,連吃飯都習慣「各擁天下」的西式吃法。我喜歡這樣。大概是媽咪不常在家,我獨自一人吃飯久了成僻,反而不習慣古老中國傳統式的團圓吃法。

  米俊寬幫我盛了一碗湯,催促著:「吃啊!發什麼楞!」

  我吞了口飯,然後問他:「你一個人住?」

  「嗯!」

  「為什麼不跟家人住?」我想起上回他相親時,在福松樓見到的那些人。

  「為什麼一定要住在家裡?」他覺得有趣,反問我。

  我聳聳肩:「互相有個照顧吧!」然後笑說:「至少你不用自己煑飯、拖地、洗碗、洗衣服什麼的。睡過頭了還有人喊你起床。」

  「話是不錯,」他喝了一口湯。「可是,一個人住,起碼沒有人成天逼著你看照片,挑對象,相親什麼的。」說著抬頭沖我一笑:「我如果又相親去了,你吃不吃醋?」

  我臉一紅,嗔道:「你相親關我什麼事?」

  「關係可大了!」他停下筷子,嚴肅地看著我:「我怕你到時又不理我了。」接著又嘻皮笑臉的:「那一天我又被逼著相親了,你說,你到底吃不吃醋?」

  我忍住笑,假裝歎氣,落寞蕭索地說:「不,我不會吃醋——我會用喝的。」

  他哈哈大笑,橫過桌子,敲一下我的頭。吞了幾口飯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在講臺上跟你講個不停的人是誰。」

  我正好將飯咽下,聽他這麼問,差點給噎到。「拜託你好不好?還會是誰,明知故問,當然是我們任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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