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孤星 > 失心騙徒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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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貴露出淫笑,「好,有勞!」說罷,他便摸了一錠白花花的大銀塞在老鴇手中。 老鴇笑呵呵的接下,並轉身離去。 廂房內的燈火明亮而輕柔,佈置得華麗、氣派、考究,卻不失一個「雅」字。 空氣中彌漫著幽幽的檀香,王寶貴摩搓著手掌,興奮又不安的等待著。 隨著叮噹之聲隱隱傳來,王寶貴更是喜得彈起身,全身更加燥熱。 驀然,張淑敏已掀開珠簾,自朦朧半掩的月牙門中走進來,瞧著她亭亭玉立的身材,以及微風下所顯示出的玲瓏曲線,僅此就足有先聲奪人之勢。 一縷縷青絲垂散於額間,適巧襯托著她那對彎彎的秀眉與流轉如水的眸子,絕無一般青樓女子的那種輕佻。 這麼一位姑娘淪落風塵,若讓正人君子見了,委實要令人扼腕歎息:自古紅顏皆薄命,冥冥蒼天太不平! 王寶貴的臉上已泛起紅潮,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他一下子沖了上去,緊緊的抓住張淑敏的手,「張姑娘可好?又讓我見到你了。」 張淑敏也激動的撲入王寶貴的懷中,叫道:「王老爺,你可來了,淑敏無時不刻都在惦記著你呀!」 王寶貴輕撫她的頭髮,歎道:「我又何嘗不是!」 張淑敏出生貧寒,七歲時,家裡已養不起她,父母只好將她賣給富人家當丫鬟,可她命運多舛,八歲時,又被轉賣到怡紅院。 老鴇見她聰慧,便細心調教琴棋書畫、詩詞曲賦,而且越長越水靈,長到十八歲時,已是豔壓群芳,身價倍漲。 與她結交來往的客人大都是當朝的親貴,貴如王孫、大臣一流,甚至於不少郡主、千金,都願跟她結為姊妹、閨中密友。 王寶貴初見她時,便被她深深迷住,自此每到怡紅院,非要點她相伴不可;加上被她的不平遭遇所打動,對她是益發憐愛,玉鐲、手飾從不曾少給。 王寶貴雖是粗人,卻頗有體貼的心腸,因受娘子打壓,便時常向張淑敏傾訴。 兩人同是落難人,一遇知音,竟演變成一場忘年之戀,至此兩人毫無倦意地剪燭西窗,暢談終宵,笑意盎然。 大紅燭高燒,火紅帳低垂,兩人坐在榻前的一張錦凳上,相依敬酒。 王寶貴小斟了幾杯女兒紅,道:「你現在沒名沒分的,真的不怨我嗎?」 張淑敏在他懷中仰起頭凝視著他,搖頭,「我不怨,也許這就是命運吧。我今生能遇見你,已經很滿足了,你就像我的爹或兄長,總能帶給我無盡的關懷。」 王寶貴歎息一聲,他何嘗不想取她做妾,但娘子如同母夜叉,到這裡見她都得瞞著娘子,要是讓娘子知曉,那可比天塌下來還要恐怖! 王寶貴攜她坐在玉鉤雙懸的牙床上,紅燭未熄,被翻紅浪,蘭麝異香浮動,緊緊地盯著張淑敏秀美的臉,呆呆出神。 張淑敏嬌靨微有紅意,黛眉一皺,「看了這麼久,還看不厭嗎?」 王寶貴笑道:「就算再看上一百年,也是看不厭的。」 張淑敏圓潤的臉上漩起一對酒窩,很好看,酒窩裡正蕩漾著幸福的酒漿,讓男人沉醉而無法自拔。 王寶貴抬起她的下巴,就要衝著那兩片紅嫩的唇瓣吻下去,他忽然聽見樓下傳來叫嚷的聲音,而且越來越響,顯然是沖著西樓而來的。 王寶貴豎起耳朵一聽,大叫:「毀了!毀了!」 兩人頓時如磁石一般,同極相斥的彈開。 張淑敏問道:「怎麼了?」 王寶貴一拍巴掌,叫道:「那是我娘子的聲音,那母夜叉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張淑敏一震而醒,訝問:「那……你該怎麼辦?」 王寶貴的臉上刷的一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執起張淑敏的手道:「唉!我只有先走一步了!」 王寶貴的娘子曾山鷹生得人高馬大,這時正氣勢洶洶的沖進西院,大叫:「那個姓張的賤人在哪裡?讓我進去,我要把那一對狗男女揪出來!」 數名姑娘將曾山鷹團團圍住,紛紛勸解:「你丈夫不在這裡,你等一下,他自然就回家了。」 老鴇在周邊叫道:「你找丈夫怎麼找到我們這裡來了?這兒是經營場所,你瞎鬼鬧,已嚴重損害了我怡紅院的名譽。限你馬上陪禮道歉,並馬上離開!」 曾山鷹怒目圓睜,呸了一聲,戳著老鴇,喝道:「已有線人告訴我,那老頭子來這裡尋歡作樂已有好長一段日子了,還騙我說到李財主家去喝酒。哼!我今天是故意放他出來的,就是要來個捉姦在床。這是我的家事,你們給我滾開,好狗不擋道!」 老鴇處於理虧的位置,只是漲紅臉,卻不敢命令下人動粗。 王寶貴透過窗子,偷偷探出頭,看見娘子人已在樓下,已沒人攔得住她了。 王寶貴嚇得連忙縮回頭,嚷嚷:「怎麼辦?怎麼辦?大門讓她給堵住了,我往哪裡走啊?」 張淑敏冷靜道:「不要著急,要不,從東面的窗戶下去。這裡是二樓,不是很高。」 王寶貴從東面的窗戶往下看,一片黑黝黝的,到處都是雜草,歎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王寶貴的雙腿先爬出去,他身體很肥胖,窗戶剛剛容得下他,但肚子卻被卡住了,要上不能上,要下不能下,卡得他臉紅脖子粗,氣都喘不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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