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古心 > 撿到壞壞男人 >


  帶著滿腹笑意,男人揚長而去。

  一影像飄飄忽忽,然後愈來愈清晰,他看見一幕好熟悉的場景——一個殘忍無情的男人,一對無助又可憐的母子,還有一條可怕又可恨的黑色長鞭。

  看著使勁揮鞭且滿臉獰笑的男人,看著男孩用力抱住瘦弱母親想守護卻無能為力的模樣,他就覺得又疼又痛也……好恨!

  腳步往前一沖,兩手往空中一伸,他想推開那殘酷的男人,但雙手只是穿過那男人,而他則是踉艙往前一跌。

  憤恨的回眸一望,場景卻已轉換,那一幕更是教人瘋狂且崩潰——瘦到不成人形的母親癱在地上,想抱住男孩卻使不上半點力,只是一直重複說著

  「對不起」。

  男孩紅了眼卻倔強的不掉半點淚,他安撫著傷痕累累,氣息虛弱的母親,卻只是看見母親閉上眼,從此再也睜不開,從此……留下他一個人在恨!

  「死了?真沒用,來人啊,把她扛出去,讓人檢查檢查還有什麼器官能用的,還能用的就留下來賣。」男人的話,刺得男孩更傷更痛。

  「你不是人!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最該死的人是你啊!」男孩眸裡有怨有怒,但更多的是——恨!

  「咒我?我是你老子,是這裡的天、這裡的地,更是這裡的王,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輪不到你這毛頭來吠!」

  「我恨你!像你這種沒有人性的變態,最後一定會有報應的!」

  「報應?好啊,老子就在這等著!既然你這麼恨我,那老子我就成全你,

  放你這只野狗出去任人宰割,我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哭著回來求我,哈哈哈……」

  他看著男人揚長而去,再看著母親的屍首被人拖走,然後自己也跟著被丟出去。

  大雨滂沱,男孩仰首對天咆哮,淚水終於流出眼眶,所有的堅強跟倔強在這一刻全然瓦解。

  為什麼只留下他一個?再多的對不起有什麼用?不要為選錯了男人而道歉,他只要她活下來啊!為什麼連這樣都撐不過?她該等他,等他再大一些,等他長成大器,他就能將他們所受的折磨全數奉還給那個男人啊!

  為什麼不等他?她該等他的……

  「喂,醒醒好嗎?你已經昏迷一陣子了,拜託醒一下吧!」

  一道柔柔嗓音登時竄入耳際,灰色影像頓時變成白濛濛一片……

  「唔——」平躺在地板上的人影終於有了反應,一直守在一旁的甄芹立即俯身采看。

  「醒了是嗎?喂——」小手輕拍著男人的臉頰,甄芹等著他清醒過來。

  拜託,好不容易有轉醒的跡象,他可千萬別再睡著了,要是再讓他這樣昏睡下去,她就真的得叫救護車來搬人了。

  那人沒有應話,只見那扇眼睫緩緩眨動,雖然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但依那糾結的眉心來看,甄芹確信他已經清醒過來。

  「我知道你很難過,傷成那樣想不痛也難,不過我還是要拜託你別再昏下去了,再昏我可就真的要送你去醫院了。」說真的,她不想在自個兒家裡鬧出人命!  

  他身上有一兩處不深的刀傷及割傷,那些細細的傷口看來不像是被利器所傷,所以應該是墜下山崖時被樹枝所刮傷的。

  不過,可千萬別小看那種傷口,真要痛起來可也很不好受。

  「好吵!」終於,男人張開了眼。

  他惱怒的瞪人,心下的不快並非來自身上的刺痛。雖然,是她將他拉出了那不愉快的夢境,但他還是不喜歡她的吵鬧。

  「啊?」驚訝並非來自于男人的無禮,而是……老天,她是眼花還是怎地,那男人的眼睛竟然是銀色的?

  眨眨眼,再用力的眨了好幾次,但怎麼看都改變不了眼前所見,甄芹終於相信自己真的沒看錯。那個躺在她客廳裡的男人,真的有一雙詭譎卻相當美麗懾人的銀色眼瞳。

  「這是哪?你是誰?」男人撐坐起身,身上的傷因而被牽動,但他絲毫不在意那些疼痛,只是用那雙銀色眼瞳直瞪住眼前人。

  「我是甄芹,這是我家。」對於他人的問題,她向來有問必答,所以一時也沒想到對方實在無禮的太過。

  「真情?」眉挑半邊高,男人直覺那名字相當可笑。

  「好啦,你問完了,那該我問了。你是誰?怎麼會掉到我家後院?還有,你是被仇家追殺,還是你其實是通緝犯?」沒發覺對方語調裡的諷意,甄芹只想著自己的問題。

  老實說,她有想過要打119,可是又怕他是被仇家追殺,那送他出去不就等於是害死他?但,她也擔心他是通緝犯,那到時倒楣的就會是她自己。

  唉,真是兩面為難!

  眼半眯,銀色眼瞳登時射出冷冽的光。

  她的問題太多,他只覺得可笑又無聊,所以他不打算回應她的問題。

  逕自俯下首,他是想查看身上的傷處,卻只看到一團雜亂繃帶,銀眸不禁一黯,臉色也變得灰暗。

  第二章

  「你的傑作?」指著身上那坨裹得亂七八糟的繃帶,銀色眼瞳直射向她。

  「呃?呵,呵呵。」聳聳肩,攤攤手,甄芹笑得很尷尬。

  不能怪她手拙,她是讀中文系的,又不是學護理的,哪有可能會包得很漂亮?

  再說,她從來分不清紅黃藥水跟碘酒的作用,有把血止住也沒有因處理不當而害他掛點,他實在該感到慶倖了才是。

  「不及格的女人。」連搖頭歎氣都懶他直接把綁得不串的繃帶扯下。

  結果,繃帶才一扯掉,他不禁傻眼。

  這是怎麼回事?整個胸膛活似調色盤似的。

  「你是什麼意思?」沒看到他怪異的神色,甄芹討的是他剛才那句話的解釋。  

  哼!他好過分,竟敢說她是個不及格的女人?就算那是事實,他也該懂得說話的藝術啊!做人是不能太直接的,他不知道嗎?

  「你拿我做人體彩繪?」銀眸一閃,他有股想殺人的衝動。

  Shit!這女人是頭豬嗎?不會上藥就不要亂塗,何必把他搞得這般可笑?該死,這笨手笨腳的蠢女人是誰找來的?男人相當不快的擰緊了濃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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