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強火焰女(27)_古心

二十七

　　「你老闆先找上心柔她老公，她老公就問了她，心柔再找上我……結論是，我們一票人打你電話，你全都不接！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最後才會殺過來找人！」言心慧語帶埋怨，但裡頭包含著的，是更多的關懷。

　　「我……」原來，大家都是記掛著她的……茉莉一時間不知該回些什麼，只能怔然地望著地面。

　　「你什麼你？大家都很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你不喜歡讓人家管，你喜歡裝酷、擺強悍，我們都可以隨你高興，但請不要讓我們擔心，好嗎？」輕抵住茉莉的額際，言心慧無聲的歎息著。

　　「你的個性這麼激烈又極端，突然問就沒了消息，真的是把我們嚇壞了，你知不知道？」雙手一個使勁，尹心柔更用力的抱住了茉莉。

　　原來，她從來就不是孤單的？？原來，她的身邊一直有著自己最想要的溫暖？老天，她怎會這麼愚蠢，竟以為自己總是孤單？

　　淚水一滴滴滑落，茉莉為自己從沒看清現實，而感到懊惱與悔恨！

　　她不是一個人，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一直以來……都有人陪在她身邊，她怎麼會看不清？

　　而她，又怎能以那樣的理由，將他排拒在心房之外？說什麼是他害得她失去所有，說什麼是他害得她如此孤單寂寞……結果，她的孤單跟寂寞，原來都只是自己以為？？

　　哦——天，她真的好想他！可是，是她把他趕走的，她還能怎麼辦？曲起雙膝，茉莉把自己的淚顏埋藏了起來。

　　「如果，有一個男人……」

　　茉莉開始把事情的始末道出，因為她現在需要的不只是聽眾，而是——戰友！

　　現在的她，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什麼樣的方式去面對他！她好想他，但過往那道心結，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解！

　　久久，故事說完，茉莉覺得鬱悶的心終於有一些些的舒坦，但身旁的另兩人卻開始發飆了——

　　「白穎心！你是白癡啊？那個男人愛你耶！你想想看，你上哪去找一個這麼有勇氣的男人？」尹心柔已經氣得站起身，指著茉莉的鼻子叫駡。

　　「你什麼意思？」手背往頰上一抹，茉莉將臉上的濕意抹去。

　　「她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說——你，茉莉，是個蠢蛋！」言心意很無力，但其實她更想做的是打醒茉莉的豬腦。

　　「……」眉眼一皺，被兩人同時炮轟的茉莉開始有點不悅。當然，這也代表著她已經漸漸回復成正常的茉莉。

　　「實在不是我要對死人不敬，可是請你想想——你爸媽都死那麼久了，你也都撐過來了，還記那段悲情歲月幹嘛啊？」尹心柔在一堆瓶瓶罐罐間走來走去，不停的發著牢騷。

　　「心柔說的一點也沒錯！好不容易有個男人這麼有種，敢挑你這朵火焰花來愛，你居然不要？」言心慧加入了尹心柔的陣容，開始了一長串的碎碎念。

　　「真是傻了！難道你不要他，你爸媽就會活過來嗎？那是不可能的，OK？」尹心柔定下步子，對著茉莉比了個大大的X。

　　「你沒聽過『逝者已矣，往事都隨風』嗎？好，就算真的是他『間接』害死了你爸，也『間接』害死了你媽，但你有沒想過——是他願意的嗎？」言心慧說之以理。

　　「你這麼想恨，就該去恨那個搶匪！哎喲，不對啦，恨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愛不愛他？」尹心柔話講來講去，終於繞到最重要的問題上。

　　「耶？對哦，這個問題比較重要！」言心慧點點頭，也認同尹心柔的說法。

　　四隻眼同時盯到茉莉這頭，茉莉這才有了說話的機會。

　　「要不愛的話，就不必鬱卒了啊……」低聲囁嚅著，茉莉沒有勇氣承認得太大聲，因為——蠻丟臉的！

　　「後——那還等什麼？快去把人找回來啊！」上前，兩個女人用力拽起還賴坐在地上的人。

　　「可是我……」茉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友人同聲喝止住。

　　「可是個頭啦！人家都說會永遠等你了，你還不快去把人找回來？難道要等他死了，你才要來高唱『後悔』啊？」尹心柔真是快被氣死，當下已經把氣質給拋到了一邊。

　　「快點去梳妝打扮一番，再把你全身的煙臭、酒臭都清理掉！咱們找那男人去……」言心慧同尹心柔兩人，使力把人給拖回房間，然後再把人給關到浴室裡。

　　台X醫院——

　　為什麼她要來這裡？為什麼她要再站在這裡？

　　七年前，在急診室的門外，她跟媽媽送走了爸爸；五年前，同樣是在這間急診室的門外，她一個人孤伶伶的送走了媽媽……那麼這次呢？

　　「衣硯石？他不在哦，可能好一陣子都沒辦法來了吧。」

　　「為什麼？」

　　「剛才在高架橋那邊出了連環大車禍，他的車聽說被撞個稀巴爛，人好象……」

　　「不——」那段話，讓茉莉愈想愈恐懼，她幾乎已經要崩潰了！

　　「衣硯石！你這混蛋！你說過會等我的！你說要等我的！」撲上急診室的門，茉莉憤怒地拍打著合得緊緊的門。

　　她要見他！她要找他啊！熱燙的淚刺痛了她的眼，她想進去找他，她想見他啊……

　　「茉莉，你冷靜一點！你不要這樣……」看見茉莉這個樣子，尹心柔跟言心慧都不免跟著鼻酸。

　　哪有人這樣的？老天也太捉弄人了吧？眼看茉莉就要得到幸福了……上天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不可以這樣！你說過會等我的，你說過的……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啊……」抓住一旁匆匆走來的醫護人員，茉莉直對著人咆哮。

　　「小姐！你放手，我還有工作……」

　　「茉莉，你別這樣！他們還要進去救人啊！你快放手……」尹心柔跟言心慧使勁把茉莉拉開。

　　「不要丟下我……不要又丟下我啊……你說了要陪著我的，你說了要等我的，你說過的啊！我都已經來找你了，為什麼你卻不在我面前？」雙手緊緊掩面，茉莉好害怕會再一次的失去所愛。

　　那扇門，總是讓她跟她所愛的人分離，這次也是嗎？閉上眼，而後再度睜開，茉莉緊盯住那道緊合著的門……

　　「衣硯石！你給我聽清楚了，要是你沒有活著出來，那我就跟著你去死！」真是一語嚇死所有人，只見眾人全錯愕的瞪著茉莉，她卻不以為意。

　　「你瘋了！」言心慧跟尹心柔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茉莉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

　　不理會好友的質疑，茉莉猶自對著那扇門吼著。她要讓他聽見，她要讓他清清楚楚的聽見——

　　「衣硯石——你如果敢丟下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聽清楚了沒有！」茉莉吼得聲嘶力竭。

　　「聽清楚了……」

　　一道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茉莉不由得渾身一震。

　　「茉莉，是他嗎？是不是他……」言心慧跟尹心柔霍地頭一轉，看到了一名手纏著繃帶，腳步有點跛的男人。

　　沒有勇氣轉身，茉莉只是僵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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