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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不知道這人有什麼好讓她牽掛留戀的,可偏偏每日雙眼一睜開,念的想的都是他。

  她想著他這幾日上哪去了?派了這麼多人跟著自己是啥意思?她想著他高深難測的身手、既深又廣的見識,他俊朗的面容時刻在心頭泛起,歡兒不是不惱,但她又能如何?自遇上他後,她嘗盡患得患失的滋味,無法自抑的情感逐日滋長,但他可像自己一樣?

  這種感受點滴在心頭,弄得她心神不寧,若當真落花有意,但流水無情,她金歡兒又情何以堪?

  但眼下這些都不再重要,她念著想著的人,現在躺在血泊中,要跟她說此生最後的話。

  她不自覺地哽咽,若不是自己貪玩,若不是自己不肯承認他的好,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什麼事你儘管說,我金歡兒一定替你做到。」她滿臉愧疚。

  「在下這輩子……最遺憾的便是……讓一個姑娘家當街呼上一巴掌。」趙襲說得斷斷續續,歡兒聽了心頭一震。

  「你是說那日我甩你耳刮子的事嗎?」她雙眸圓瞠。「那……那我怎麼做?」

  「讓在下……打回來……便好。」說罷趙襲重重吐出一口氣,好像快要撐不下去了。

  這口氣直撲向金歡兒的臉龐,惹得她濟然淚下,懊惱不已。

  「公子動手便是,歡兒讓你打回來。」她怎會料到龍承依一生最大的遺憾竟是

  被她甩了那掌耳光,若要說遺憾,她金歡兒今日這般弄巧成拙,才是遺憾。

  「那……姑娘,在下……得罪了。」趙襲說罷輕舉手臂,歡兒閉眼滴淚。這句話當日他也說過啊!往事歷歷在目,怎麼今天全變了個樣?

  她後侮莫及,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挽不回了。歡兒低下臉龐,垂下眼睫,等著龍承依動手。

  趙襲緩緩撐起身子,瞧著難受不已的金歡兒,默默凝視片刻後,舉起的手掌先是往她臉龐上一拂,拭去滿面的淚水,隨即一個挺身,湊上她柔嫩的面頰……

  嘖!他在她臉頰上,留下一個輕吻。

  「嗯?」歡兒大愣,陡然睜眼。怎麼等到的不是一個耳光,而是這人的……一對雙唇?

  趙襲嘴角泛起微微笑意,輕聲道:「能與姑娘結識,此生早已無憾,怎會捨得賞佳人耳光呢。」

  他說得歡欣自然,歡兒恍然大悟,頓時火冒三丈。

  瞧他此刻的神情舉止,話語有力,身軀直挺,根本不像重傷將死之人。也就是說,她金歡兒又被他擺了一道!

  「可惡!混賬東西!」她嗔道,舉起藕臂就要往龍承依臉上打去。

  「又要打人?」

  「我就打你這不知死活的登徒子!」此刻她真想這惡徒被竹箭戳死算了。

  「若能再次一親姑娘芳澤,在下忍著便是。」

  「什麼?」歡兒大怒,不知世上怎會有如此惡人。

  怎料龍承依當真抬起了面容,等著歡兒動手。歡兒舉著手臂,霎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約莫半晌,趙襲緩緩啟口。「雖是使計欺瞞姑娘,但在下當真一片誠摯,若非近日有要事無法抽身,願日日與姑娘切磋身手、夜夜與佳人鑽研珍物。」

  歡兒的手臂還沒放下,瞠著銅鈴大眼聽他說著這些話。

  趙襲雙眉稍稍一蹙,再開口說道:「就不知姑娘心中……呃!」他沉下臉色悶哼一聲,狀似痛楚。

  「別再裝了,你實在可惡,竟讓我誤以為失手傷了你。」歡兒滿腔怒火。「害我一時亂了方寸,讓你這般欺辱。」

  「莫、莫說欺辱姑娘……在下是誠心的……」趙襲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

  「不要再裝模作樣了!」還想讓她上當?

  「我落地的時候……是真的讓竹箭傷了手臂。」他看了歡兒一眼。「不然哪來那麼多血?」

  歡兒瞥了一眼,半信半疑。「流了那麼多血還能使心機?誰知道你是不是又耍花招騙人?」她的目光落在那灘鮮紅的血上,不知是真是假。

  趙襲落地時是當真被竹箭劃傷了手臂,皮外傷一時半刻不會致命,但久了也是會讓人疼痛不已。

  「無論在下如何使心機,目的都是為了博得姑娘……咳!」他話未說完,重重一咳,然後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

  歡兒瞪著大眼,看著就要倒下的龍承依。

  這惡徒可真會算方位,不偏不倚,就往歡兒身上倒下。

  「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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