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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她會的,他竟都比自己專精。身手敵不過他,陣法擋不了他,連自己鑽研的古玩歷史,竟都講不過他。

  歡兒心頭蠢動,萬般難受。他到底是何等身分?到底是不是尋常人家?他的那些話,是玩笑還是真心?

  歡兒一手拿著彩陶,一手卻緊握著龍承依留下的外傷藥,這人心思如此細膩,自己是否當真將「栽」在他手下?

  歡兒不願承認,自己已動心生情,她怎肯向這紈褲子弟、頑劣惡徒低頭,無奈淩亂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出賣了她。

  趙襲留下了宮裡上好的外傷藥給歡兒後,才回宮中。

  他派出的侍衛已有消息,他聽完回報後,細細思量著下一步該如何佈局。

  他沒讓人通報,便獨自走人太子府。

  遠遠地,他瞧見和太子妃正談得起勁的秦芹。她當真長大許多,亭亭玉立,貌美動人。

  趙襲不動聲色,立於屋外看著兩人。

  「姊姊,你那定情鎖可真是漂亮。」秦芹盯著太子妃頸上的黃金鎖片,語帶羡慕。

  太子妃見屋內無人,悄聲說道:「小芹,聽說你爹爹曾請太后賜此定情鎖?」

  秦芹道:「姊姊莫提往事了,爹爹至今仍無法釋懷。」

  太子妃淡淡道:「若你當真成了太子妃,可會高興?」

  「小芹不知。」

  「怎會不知?」太子妃正視著秦芹。「你心頭的感受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嗎?」

  秦芹目光流轉,趙襲見她先是思量了一會,最後又落在那定情鎖片上。「當真不知。」她好似有話想說,卻厘不出頭緒。

  太子妃道:「你自幼……不就心儀二皇子?」

  秦芹聞言,嬌羞地道:「話雖如此,可爹爹說……」

  「說什麼?」

  「沒……」秦芹欲言又止。

  「咱倆姊妹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能告訴我?」

  但見秦芹稍稍呼出一口氣,輕聲道:「爹爹說,人活在這世間,不能事事隨心所欲,尤其像咱們這樣的世家,更不可恣意妄為。」

  太子妃有些不明白。「但這與你鍾情誰,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秦芹反應直接。「如果秦家是太子親家,往後等太子登基,秦家世代將不愁……L秦芹只說到這便止住。「不說了,現在再說這些有何用?太子屬意姊姊,我不會成為太子妃,幫不了爹爹的。」

  太子妃再道:「秦家已受封節度使,數代子孫早已不愁吃穿,為何你爹爹還有如此想法?」

  秦芹聳了聳肩。「我沒多問,這些是爹爹從小就告訴我的。爹爹說世局萬變,今日為官,或許明日就淪為庶民,要把握每一個機會。」

  「那你自個兒是怎麼想的呢?」太子妃淡淡地問,秦芹當真長大了,以往她不會說這些話。

  秦芹沒有回答,只是再盯著定情鎖瞧。

  趙襲雖在屋外,卻了然於胸。權勢富貴,多少王公親貴都想要。

  半晌,她才喃喃道:「若二皇子是太子,那該有多好……」

  她的雙眸流露出對太子妃的羡慕,她的宮殿、她的華服、她高高在上的後位。然而二皇子趙襲呈讓她那樣傾心,小小的心頭已填滿她無力思量的複雜問題。

  太子妃撫了撫她的頭輕聲道:「感情事本再單純不過,難道身在官家,就得思量如此多?」

  殿外的趙襲聽完此話,便輕步離去。

  他知道秦芹答不出這樣的問題,一如她現在的雙眸,早已不復當年清澈。

  大宋開國後,為免重蹈晚唐覆轍,使藩鎮勢力過於強大,終造成割據局面,故自天下平定後,便杯酒釋兵權,不再讓武人掌權,以文人治國。

  他明白秦家受封節度使後,不甘兵權被削弱,有名無實。雖感念其開國有功,早已賜田封地,賞金賜銀,但對於在馬上得天下的武將而言,這些都不是實權。

  太祖雖收回兵權,但允諾皇室將與之結親,以延續有功將相後代子孫地位。秦家未能順利將女兒嫁給皇太子,莫非就此心生不滿?

  趙襲忖著太子妃之語,「感情事本再單純不過」,心中感慨無限。

  是什麼讓一個原本單純的小女孩,心地不再純淨?秦家已受封晉爵,卻依然不滿,汲汲營營想要再攀高位、再進一步。權勢當真令人如此貪婪?致使現在連秦芹也不再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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