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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歡兒氣急攻心,不過也已經認清了屋內方位,她伸手要拉下一條繩子,等著趙襲腳下木板鬆開,掉入屋下泥水中。

  趙襲眉目一挑,出聲說道:「姑娘,你可要摔壞這彩陶?」

  打從金歡兒在屋外喊著他名字的那刻,趙襲心中便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她的聲音夾雜著擔憂與牽掛,不用見到面容,也能知曉。

  他在屋內細細聽著這聲音,再見她慌張匆忙地闖入屋內,放聲喚著自己,他心底便有了譜。

  只不過這姑娘刁鑽潑辣,三番兩次給足了他架子,趙襲撫了撫他的臉頰,當日賞他的巴掌還真是清脆響亮。他勾起嘴角泛出笑意,自己可是先禮後兵,這小姑娘總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今天他就要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做「禮數」。

  金歡兒聞言手腕一頓,停下動作。

  也對,這惡徒落水無妨,但自己明天要賣的東西可不能陪葬。

  她發怔的半刻,櫻口半張、美眸微瞠,這神情趙襲盡收眼底,這姑娘的真切性情,他欣然入目。

  趙襲開口。「姑娘怎停手了?可是捨不得在下落水?」

  「你想得美!」

  「是嗎?」趙襲濃眉一挑。「其實姑娘所設之機關有許多未盡之處,在下已經代為修改了。」

  「你說什麼?」

  「易經八卦變換無窮,想來姑娘還沒研究透徹。」趙襲作勢晃著彩陶,看得歡兒是又驚又怒。

  「你到底想怎麼樣?放下我的彩陶。」

  「有本事,就請姑娘自個兒過來拿。」趙襲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挑釁,聽得歡兒火冒三丈。

  「這兒是我的地盤,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歡兒已經認清所有的方位,動身就要往趙襲那去。

  「勸姑娘莫心急。」趙襲將彩陶用一手握住,騰出另一手。「你再踏一步,便會落入「幹」位。」

  「乾位?我看是你不學無術,信口胡言。」她自己布的局,自己會不清楚?

  「看來在下說過的話,姑娘從不當一回事。」趙襲方才已提醒他自己修正過這些機關,不過顯然歡兒沒聽進去。

  歡兒急著教訓此人,沒將他的話細想,沒想到才跨出半步,就聽見「咻、咻」數聲。

  「什麼?」她反應不及,數根竹棍應聲而出,盡往她這兒飛來。

  「怎麼會這樣?」她心頭一驚,閃躲不及,眼見這些竹棍就要朝她身子飛來,她慌忙得伸手欲擋,卻又突然聽見氣勢淩厲的一陣聲響。

  她一抬眼,本要打上她的數根竹棍瞬間落地。

  趙襲隨意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掌上悄悄運勁,朝歡兒那拋出,但見木棒淩空旋了好幾個圈,不偏不倚,全都正中竹棍,一支支被擋下,應聲落地。

  這運勁若有似無,沒聲沒響,看似隨意,卻氣勢強勁,竹棍咚咚落地,歡兒也怔在原地。

  頃刻間她想起,當日這人轉腕揮毫,留下筆墨時,也是這般。他的功夫看似隨性,卻是招招驚人,銳不可當,這人到底是深不可測,還是陰險狡詐?

  歡兒雙眸圓瞠,睨著眼前人瞧。

  「為何出手?」既是他在機關上動了手腳,又為何替自己擋下了這些竹棍。

  趙襲卻逕自拿著彩陶端詳道:「怕誤傷了這好東西,就可惜了。」

  「你混賬!」

  「姑娘為何動怒?莫非姑娘想聽的答案不是這個?」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陡揚,氣急敗壞。

  怎料趙襲突然正眼瞧上她,看似認真道:「和姑娘開個玩笑罷了。雖姑娘捨得在下落水,但在下可捨不得傷了姑娘。」

  「你這登徒子!」

  「若在下真的心懷不軌,姑娘手上的玉鐲,早已不在。」他揚起一絲不羈的淡笑。「莫說玉鐲了,姑娘不保的東西,恐怕不止這一樣。」

  歡兒先是一怔,隨即會意他話中之意,頓時雙頰火紅,既怒又羞。

  他說得沒錯,這間屋裡只有他倆,他的身手那般難測,若當真要對她如何,自己恐怕無法脫身。

  「無恥!」她大罵,下意識退了幾步。

  「在下以禮待之,姑娘還罵人?」他的笑容更深,神情桀騖,瞧著惱羞成怒的金歡兒。「難道姑娘當真希望在下是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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