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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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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容沒有一絲不羈,語氣不再調笑,再一次,李心黛發現他的不同。她的腦海浮現出標靶上的愛心,擺蕩的標靶,撼動著她已經不安於室的心。 是的,這個仲家惡少,種種行徑似乎只是為了掩飾他的內心世界,真的如他所說,是自己「有幸」看到他少見的另一面嗎?那麼她對他而言,真的是特別的嗎?李心黛緊抿著下唇,她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方才的吻,也不知道,要怎麼看待這樣的仲子禦。 就這樣,李心黛在農莊度過了一周,白天吹著微風,望著大片的草原不自覺看到入迷,晚上抬著頭看著星空發呆,直到仲子禦又來鬧她整她,兩人才用鬥嘴結束了一天。 愜意悠閒的生活,李心黛什麼都不用做、不用想,閑來無事就喝喝下午茶、學騎馬,不然就是看著花叢裡的蝴蝶飛來飛去。 然而她心裡知道,這樣的日子怎麼可能長久。 姑且不論仲子禦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分,父親那一關,她就過不了。爸爸恨死仲家了,她和他又怎會有結果。 這日,她站在窗前,一邊發呆一邊挽著自己的長髮,猛然後方一隻大掌往她頭頂亂揮,弄亂她的髮絲。 「你做什麼啦!縱欲大少爺!」李心黛頭也不回,就知道是誰在搗亂。這是她替仲子禦取的新外號,以報復他整天找她麻煩。 「都說了我是純情男,哪來的縱欲。」仲子禦對這拿他名字開玩笑的舉動,絲毫不介意,反而很有「耐心」地跟她鬧下去。 「鬼才聽得進去,找我做什麼啦!」她惡狠狠地撥開仲子禦不安分的大手,瞪了他一眼。 哪知道仲子禦的手反而扣住了她的小腦袋,故意左搖右晃地說道:「哈囉!腦袋還在嗎?我們家李心黛的腦袋還在不在?」 「什麼你們家李心黛,滿嘴胡扯。」 「遲早的事。」他硬是轉過她的頭,讓她面向自己。「你強吻了我這個純情男兩次,要對我負責。」 「我負責海扁你。」快被氣炸的李心黛掄起拳頭往他胸前捶去,仲子禦卻不閃躲。這一拳打下時,她還有點破嚇到,怎麼他閃都不閃,萬一打傷了怎麼辦? 「你沒腦袋就算了,怎麼連力氣也沒有。」 沒想到這傢伙完全不把她的拳頭當一回事,李心黛這下更火大了,另一隻拳頭隨即飛過來,哪知道又被仲子禦毫不費力地逮個正著。 「小寶貝,留點力氣整理行李吧!我們要去非洲囉!」他抓著她的手腕晃啊晃的,好像在炫耀他有多厲害。 李心黛知道鬥不過他,沒好氣地說道:「好啦!放開我啦!」 仲子禦鬆開了她的手,給了她一個迷惑人心的微笑。這個「縱欲少爺」微笑時,左頰會有一個淺淺的酒窩,老實說還挺可愛的。可是李心黛可沒就此昏了頭,趁他轉過身時,冷不防再次從背後偷襲,她知道他皮厚,這次用盡全力揮拳出去,打算給他的背部一個難忘的回憶。 「唉……喲!」怎知哀號的不是仲子禦,而是往前撲的她。 仲子禦在李心黛的拳頭快要正中目標時,突然一閃,她整個人頓時失去重心,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痛……會痛。」李心黛咬著牙碎念道。那傢伙可好,站在一旁像看好戲似的,動也不動。 咦!等等,怎麼身旁的人好像不是那個混蛋,而自己好像也沒跌得那麼慘。 她壓到了什麼?怎麼好像不是硬邦邦的地板? 「看我對你多好,都捨不得你跌倒。」仲子禦的聲音從她下方響起,他倒在地上,而她趴在他身上。 更慘的是,他們身邊圍著一群議論紛紛的男女。仲子禦的朋友們,男的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女的則是滿腔妒火。 不過躺在地上的仲子禦卻不以為意,要不是她火速地從他身上爬起來,他還想伸手抱一抱她呢。 李心黛羞紅了臉,起身時,還「順便」用力踹了還躺地上的仲子禦兩腳。「你很過分耶!」 「別生氣、別害羞,他們不會怎麼樣的。」 「你!還說!」 嘻皮笑臉的仲子禦故意讓事情越描越黑,她馬上逃離現場,尷尬地回到房間。 李心黛一走到房門口,就看見家僕們正在等她。 「你們做什麼?」 「李小姐,二少爺交代我們幫您一起打包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收就好。」李心黛一邊說,一邊進房開始收衣服。 她拎起衣物就往行李箱裡塞,嘴裡還不停碎念道:「好,紐約挖不到秘密、這裡找不到證據,我就跟你到非洲,看仲家怎麼非法買賣軍火!」 老被仲子禦惡整的李心黛火冒三丈,縱然她知道在自己心底總有個聲音不斷告訴她,那個「縱欲少爺」對自己的態度相當不一樣,而他的一切也似乎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但她不願正視它,也不願讓期待多年的父親失望,更不想……愛上她不該愛的人。 坐在前往非洲的飛機上,李心黛再次望著朵朵白雲發呆,不同的是,這回仲子禦沒有再吵她。 她怔怔地凝望著一片白雲和機翼底下的藍色大海,而身旁的仲子禦則認真地端詳著她。 「想什麼?」過了許久,他終於開口,用她少見的溫柔語氣。 仲子禦低啞的嗓音帶著濃厚的關心,李心黛一顆漂浮在茫茫雲海中的心,好似找到了依靠,頓時平靜下來。 她沒有辦法對他說,自己正想著這些日子兩人相處的種種,她知道自己其實過得很快樂,也知道她對他充滿好奇,想要一探他的內心世界。 她也不能告訴他,她來仲家是要掀他們的底,要回原本屬於李家的東西。 李心黛靜靜地不說話,仲子禦也沒硬逼她回答。 「過來這裡。」他攤開手臂,要李心黛靠著他。不等她反應,他已伸出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肩,讓她沒得選擇,只能穩穩地倚在他的肩頭。 「女人就該舒舒服服地享受男人的寵愛,幹嘛愁眉苦臉的。」 他的話,一般女人都會心動,不過李心黛只是回給他一抹慘笑。「你不懂。」 「是,李大記者,我不懂,瞧你把自己說得好像多坎坷,世上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只有庸人自擾之。」 「你家一堆『傭人』,你當然不用煩惱,好命的大少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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