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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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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曼面對著大樹,抑起了小臉,望著樹幹中間的心型空洞,她記得自己總是會像現在這樣仰起臉看著它。 紀博堯的視線並未落在大樹上,而是蘇曼曼身上,見她仍是安靜地仰起臉看著大樹,心底那股不安,如何也得不到安撫。 她回來了,他萬分感謝這一切,但他卻深怕這一切仍是有變量,他希望是他自己多心了。 「為什麼要來這裡?」這一句話當初旦她問著他的,只不過一切都已改變,現在換由他發問了。 「這棵大樹在這附近一帶十分有名,我對你最深的印象產生也是在這棵樹下,或許你早知道是什麼讓我目象深刻的。」 「嗯,因為我在你面前揍人了。」 「還有,你在揍完人之後,直勾勾地看著我。那時候你為什麼看著我呢?」或許相同的問題,她早已經問過,也獲得了答案,但現在的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而她仍想知道這個答案。 「這問題我回答過了,但我想現在並不適合回答你。」 「為什麼?我想這問題,我應該是問過你了,你以前也沒給我答案嗎?」蘇曼曼轉過臉,表情疑或地看著紀博堯。 「你猜想得沒錯,你確實問過我這個問題,而我曾經給過你答案,即便你再問我過幾回,這個答案都是一樣的,只是現在我不認為這個時間點適合響應這個問題。」紀博堯回望著蘇曼曼,從她晶亮眸底看見了他自己的身影,但那只是倒影。 現在的他,並不是真正的走入她的眼底、心裡。 「那何時才會是適合的時間點?」她又不懂了,「不過是個簡單問題不是?這也好賣關子?」 好吧,她得承認,她對這一點感到不滿,因為現在她更想知道答案了。 「不是想賣關子,只是現在真的不適合將答案說出來,現在的我對你而言是張白紙,等著你拿著筆一筆一劃地勾勒。現在壓力也夠大了,我不想再增添任何,因為這問題的答案,現在說出口太過於矯情,說了,就怕你不愛聽。」這是事實之一,而另一方面他不想說,也是怕太過的情感傾吐會造成反效果。 只怕她成了一顆皮球,壓力越大,反彈越大,這麼一來,不說是否有再次擁有她的機會,只怕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她已經忍不住逃得遠遠的了。 「好吧,等到你覺得哪一天能不矯情地說出口了,一定要告訴我答案好嗎?」 「嗯,我會的。」 一陣微風拂過街道,紀博堯沒多想地反射性伸出手,打算撥開貼在她頰邊的髮絲,但在指尖即將碰觸到她的那刻,他停住了手,不甚自在的將大手擺回自己的身側。 而這所有的一切,蘇曼曼也注意到了。 兩人雖是夫妻,但這一切成了陌生的開始,他這是怕唐突了她。 氣氛陡然的尷尬了,一定得開口說些什麼,要不這樣的尷尬效應,肯定會一路跟著他們回家,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不知道他們的家究竟在哪裡。 「那個……我想這棵大樹的傳說,你也聽過是吧?」蘇曼曼問著的同時,伸手將自己貼在頰邊的髮絲拉著勾回耳後,不讓這尷尬的源頭繼續在他眼前礙眼。 「以前書妤告訴過我,但我忘了部分,後來是你再告訴我一回。」然而,現在他明白了,傳說不只是傳說。 「原來我有再告訴過你一回有關這棵大樹的傳說,那好吧,現在換你說一回給我聽吧。」她輕鬆的說著,只為了達成消除尷尬氣氛的目的。 「你我都知道傳說內容了,為什麼還要再說上一回?」這回換他不明白了。 「我失憶了不是?就因為失去的是與你認識之後的所有,不管日後我能不能再想起……當然,我希望是可以的,只不過總是得做點壞打算,若真無法把失去的記憶找回來,那麼現在就來製造一些全新的吧。」蘇曼曼伸手朝著紀博堯做出「請說吧」的手勢,「公平一些吧,我們一人向對方說一回。」 紀博堯勾起唇角,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不讓他有任何拒絕的機會,他一定得說。 所以,他開始緩緩地說起了…… 「女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但她仍是天天出現在樹下等待著,終於,在滿月的那一天,她的男人回來了,男人出現在女人的眼前,可女人已經快死了,而男人仍是保持著年輕時的模樣,後來兩人一起消失了。」 他仍記得第一回說出這傳脫的結尾時,當時的自己認為這是個不合理又處處充滿矛盾的傳說,傳說就只是傳說,傳說沒有合情合理的必要。 但現在,他已不再這麼認為了。 它的存在是奇跡,給予不幸之人的幸福奇跡。 它讓他最愛的人兒回來了,雖然他失去了一些東西,可現在的他已覺得自己是幸福的了。 「我想,這個問題,你或我都很有可能早已經問過彼此了,但現在是全新的你我,所以我再問一回吧,你相信這個傳說嗎?」 「信,我相信。」紀博堯毫不遲疑地回應著。 「你讓我有些意外了,我以為你會埋智地給出否定的回答。」因為他看起來就是個成熟又理智的人。 對於蘇曼曼說出的這番話,紀博堯只是微微地勾著唇角,並不做多餘的回應。 「回家吧,又開起起風了,當心感冒。」 「嗯。」 紀博堯與蘇曼曼再次回到車上,當前者專心發動引擎時,後者忍不住回眸看著身後的大樹一眼。 大樹下不知何時佇立了一抹身影,一名陌生的老婆婆正對她微笑揮手呢。 她認識她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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