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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怎麼不說話了?嚇傻了嗎?」紀書妤伸出手,在紀博堯眼前揮了兩下,若他真是嚇傻了,她也是能夠完全理解的。

  曼曼在意外的瞬間昏了過去,是好心的路人為她叫救護車、報警以及通知她。

  在獲得通知的那一剎那,她也是十分驚慌,不知所措,全身血液彷佛瞬間凍結,還是旁人好心告知她,該冷靜地確認所有事項,之後再通知其他人。

  「事情是何何發生的?」是一個闖紅燈的傢伙直直撞上走在斑馬線上的她。

  「是一個闖紅燈的傢伙直直撞上走在斑馬線上的她。」紀書妤揉了揉太陽穴。這樣不守交通規則的人太多了,同樣的事故天天都在不同時間及地點上發生,只是當事情發生在親近的人身上時,那種焦急的心情真不是普通的折磨人。

  「事發當時有目擊者,警察也做了筆錄,司機也承認了完全是他的錯失,剛才他還在這裡的,但我實在對他太生氣了,所以請他離開了。爹地跟媽咪,我剛才也通知了,他們等等……嘿,你這是在哭嗎?」

  話沒能說完,紀書妤便看見自家大哥除了一臉呆愣之外,臉上居然有著她從沒見過的景象——

  一顆晶瑩的豆大淚珠子居然毫不客氣地滾出他的眼眶,這是怎麼一回事?

  「咳,我知道你很愛嫂子曼曼,當然,她也是很愛你的,但你現在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點?」她不自在地從包包裡拿出了面紙遞了出去。

  「你不懂……」

  紀博堯所謂的不懂,指的是失而復得的奇跡感動,但聽者卻是完全聯想成為另一層的意義。

  紀書妤聳聳肩,不做任何爭辯,因為她確實不懂,不懂除了深愛的家人之外,愛著另一個人是如何的滋味。

  紀博堯拭去臉上僅有的一抹濕意,打從心底將所有發生的一切再次整理。

  他失去了曼曼,接著想起了大樹、傳說、老婆婆……他向大樹許了願,緊接著時間倒回了,回到了出意外的這一天,而曼曼遇上了相同的意外,唯一不同的是仍在,並未離任何人遠去。

  這一切若不是真的,那麼便是他徹底的瘋了,但他情願相信前者,即便他真的瘋了。

  手術的時間並不長,可對待在手術房外的紀博堯而言,時間卻彷佛被放慢了十倍,除了心中擔心她的傷勢,心疼她必須忍受的疼痛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他仍是害怕這只是一場美夢,一個用力眨眼便消失。

  短暫的時間,在紀博堯的心底成了漫長的等待,他無心計算時間,雙眸只能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直到它終於滑開來。

  在醫護人員揚聲喊病患家屬之前,紀博堯就已第一個趨近上前。

  護士推出病床,但床上的人兒卻是緊閉著眼,這一點讓紀博堯十分擔心地朝著醫生問道:「醫生,她的情況如何?」

  在進行手術之前,醫生早已經將所有醫療程序向紀書妤詳細說明,日後傷處維護及複健方式也一併詳盡告知,但看見紀博堯這副焦急的模樣,他仍是耐心地將過程再次詳述。

  「左肩鎖骨骨折的部分,手術順利完成,但仍需要一點時間復原,王於腦震盪的部分,待她醒來若無嘔吐、暈眩等情況的詁,便無大礙。」

  說明完畢,蘇曼曼被轉回病房裡。

  紀博堯本以為還得等上一些時間,她才能夠清醒過來,可回到病房內約莫三十分鐘後,她醒了。

  ***

  除了身上不同部分紛紛傳來程度不一的疼痛之外,蘇曼曼全身無力,大腦彷佛教人灌入了千斤水泥,陣陣抽痛、混沌。

  見到床上的人兒有了動靜,紀博堯與紀書妤兩人有默契地壓抑焦急、擔憂的心情,仔細觀察著她現下的反應。

  「感覺如何?」紀博堯輕聲地問著躺在床宋上顯得虛弱的人兒,黑白分氳的眸底滿是不舍。

  「全身……痛。」聽見耳邊溫柔的問話,蘇曼曼反射性地回應著。

  她伸出手想按壓著抽痛的太陽穴,但才微微地一抬手,手腕便教人輕柔地扣住了。

  「別碰,你的額頭上有個小擦傷。」紀博堯無法理解自己的聲音竟然能夠如此平穩發出,但掌心裡傳來了她的溫度,那真實的溫度,令他的手無法自抑地顫抖著。

  「我想應該先請醫生過來看看。」

  紀書妤開口說著,同時按下了床頭邊的按鈕,蘇曼曼這也才發現了她的存在。

  眼皮又酸又重的,但蘇曼曼努力地眨了又眨,因為她發現這個動作可以讓她那沉重又堵塞的大腦得到疏通。

  「我怎麼了?」再努力眨呀眨,每眨動一回,蘇曼曼便覺得自己多清醒一分。

  「你被一輛闖紅燈的房車撞到了,左肩鎖骨骨折,還有輕微的腦震盪。」看她一臉像是什麼也記不得了,紀書妤忍不住蹙眉問道:「你還記得當時的狀況嗎?」

  聽見問題,這回換蘇曼曼蹙起了眉。

  她偏著頭想了又想,但越想越是頭疼,最後她只能搖著頭說:「頭好痛,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別想了,什麼都別想了,沒事就好。」一聽見蘇曼曼喊著頭痛,紀博堯急忙要她停止回想,連帶原是輕握著她的手腕,也不禁加重了些力道,雖仍是不握疼她,卻是更強調了他的存在。

  他拉走了她努力回想的專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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