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果麗 > 先生你找誰? | 上頁 下頁


  「三天前這裡發生了小車禍,警員與車主想調閱畫面時,發現它壞了。」這是事實,也是謊言。

  小車禍車主與警員想調閱監視畫面是真的,但不論三天前是否發生車禍,他早知道監視器是壞掉的,那當然也是公司人員事先已做好的功課。

  「你又怎麼知道這件事?你是目擊者?」烏小春再問。車禍的事,她並不知情,該是說,沒有其他鄰居告訴她。

  「劉阿姨告訴我的。」

  看來劉阿姨很快的發揮了她的「熱心」,已經與她的對門新鄰居認識了。好吧,這一點她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才說了幾句話,兩人的住家也快到了,他們一前一後地走進同個樓梯口。

  「冉先生,請問你全名是什麼?」烏小春頭也不回地問,看似專心地爬著階梯,但心底很是緊張,也莫名的期待著。

  期待他真的就是冉恭玄,但確認他是冉恭玄之後呢?她要說什麼、做什麼?

  再向他說聲謝謝?還是再道歉?二選一之後呢?是鄰居也是朋友?

  他看來還是不好相處呢,更別說兩人闊別多年後,彼此與陌生人可說是無異,她若表現得太熱切,又似乎是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她很怕這種狀況的,那太尷尬了。

  問題是,在他們前後爬上了二樓出口,當冉恭玄開口回答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三樓。

  「冉恭玄。」

  「恭喜的恭?玄奧的玄?」

  「對。」冉恭玄發出一個單音,此刻他們已各自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只要拿出鑰匙開門,就能向對方道晚安了。

  「我、我是……烏小春。」果真是他!

  「我知道。」冉恭玄拿出了身上的大門鑰匙。

  知道?知道名字?還是知道她就是他救過的同班同學?

  「冉同學,你還記得我嗎?」她都喊他同學了,更別說她的名字也算是特別了,不是這麼好教人遺忘的。

  「我記得。晚安。」

  又是一抹教烏小春看了很不真切的微笑消失在大門之後。

  就這樣嗎?烏小春傻愣地瞪著冉恭玄家大門。

  懂得給人友善微笑,也會與人客氣打招呼了,難道就不會再有多一點進步嗎?

  好比如,多客套的與老同學寒暄個幾句也好。

  他這人只是表面功夫進步了,事實上,他難相處的程度還是停留在她認識他的那一年。

  真是的,果然是貼了他的冷屁股了……

  烏小春這個名字本就是個很不容易教人遺忘的名字,更別說冉恭玄原本就擁有比一般人還要強大的記憶力。

  撇除他那接收他人重大意外的特殊能力之外,他認人的功力一流,閱讀吸收文字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不可能忘了烏小春這號曾經短暫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同班同學,更別說她一直是個對他十分友善的同學。

  那一年她因為全家搬到北部而轉學,在開始調查這件事時,在範圍居民中看見了她的名字,也看見了她近年的狀況。

  父母親帶著她北上想要的是更高的收入及更安定的生活,但偏偏所有的安定在她十八歲那一年全畫下了句點。

  她的父母親在那一年出了意外,而獨生女的她,從此以後便是一個人獨自生活著。

  她的生活一直很單純,以年輕女子來說是單純到無趣了。

  每天準時到銀行上班,下了班便是回家乖乖休息,週末假日也不見她與任何人約會,頂多自己一個人上上館子吃飯或到附近書店走走。她以為與他碰面不過幾回,但她錯了,他一直在看著她。

  不,該是說,他一直在看著周遭的人。

  那是他的工作,他盡可能的在暗地裡注視觀察著所有人,從人群裡找出可疑的傢伙,再深入地針對個人進行調查。

  雖然雇主認定犯人該是男性可能居大,但身為調查的一員,在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任何可能的情況下,他不會排除那人是男性或女性的可能。

  但烏小春是教他完全排除在外的可能,他想找的人絕對不會是她。

  這裡是一間小小的咖啡館,店老闆將店開在較不顯眼的二樓,但它的位置卻是坐落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的一角,是兩個星期前才開幕的。

  咖啡館周遭的店家很多,住在附近的居民多半會到這一帶來購物,烏小春也不例外。

  冉恭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那裡視野十分良好,可以將所有路口前的人事物都收進眼底,他的視線也幾乎一直是落在窗外的。

  三十分鐘前,他看著烏小春走進對街的超市裡頭,三十分鐘後,他看著她提著購物袋走出。

  她提著看似很重的購物袋與另一名女子等著紅燈,當綠燈亮起後,她們朝著咖啡館的方向走來。

  很快的,咖啡館的大門被推開,但只有烏小春一個人獨自走進來。

  咖啡館並不大,約莫近二十坪的大小,吧台與大門正對著,右手邊共有六張兩人座的圓桌,目前只有兩桌客人。

  一桌是一對看似情侶的年輕男女,另一桌則只有冉恭玄一人單獨坐著。

  烏小春一進門就看見冉恭玄,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

  他並沒有看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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